十七日那天一早,杨卉珍怕动乱当下会和家人生死相别,便匆匆的离了侯府赶去了亲眷家中。如今大势已定,帝都安然,三娘子便不想让孩子们的课业落下太多,正琢磨着是不是应该择日把杨卉珍再重新请回来开课。 子衿闻言点了点头,眼底透着犹豫道,“那二爷他……” “二爷没事,你放心,先下去吧。”三娘子说着就转过了身,然后直接从桃花坞的偏门进了主屋的净房。 净房内水雾缭绕的,隐约间,三娘子便看到陆承廷正舒展着身姿惬意的躺在浴桶中,墨发尽垂,直落地面。 如此一眼,便让三娘子的心顿时就软了下来。 她就知道,什么胸口剧痛,什么身子不爽,那全都是陆承廷的借口,可为什么要把她从垂花门那里骗回来呢,三娘子却很是纳闷。 “夫人也一起洗洗?”陆承廷分明是闭着眼的。可一张嘴却准确无误的直接点了三娘子的名。 “你怎么知道是我?”三娘子很诧异,随即便走了过去,洗干净手以后便将陆承廷洗净的长发悉数编了起来。 “诶……”陆承廷长长的叹了一口气,然后睁开了眼,透过氤氲的水雾之气直勾勾的看着三娘子道,“中午的时候也不知是谁睡觉那么不老实,一个劲儿的往我怀里钻,偏还穿的这么的少,几天不在一起了,夫人这撩拨人的本事倒是越来越好了。” 这厮脸上透着哀怨,可张口却是满嘴的混账话。惹得三娘子当即就加重了指尖的力道,扯着陆承廷的长发就正色道,“二爷也不看看现在是什么时候,竟还有心情和我说这些荤段子!” 陆承廷“嘶”了一声,随即便乖乖的又将头往浴桶边沿处靠了靠,这才沉了声音道,“我自然知道是什么日子,所以把你叫回来,免得你还什么情况都没了解,就先被人给拆骨剁碎咯。” “什么意思?”三娘子编辫子的手顿了顿。 “一笔写不出两个陆字来,你当长房和四房今儿真的只是一门心思来奔丧的?”陆承廷淡淡的问了一句。 三娘子一愣。耳边立刻回荡起她刚进门的时候裴湘月带她逛园时说的话——“公爹在族中行三,承袭侯位,独院住开,可是陆家一族四门是不曾分家的。” “我知道他们是一心二用,可既人家把场面做齐了,大嫂也在那儿客道相迎,我们二房哪里能这样躲着不见人的?”三娘子想了想,便开了口。 这下,轮到陆承廷诧异了,“你知道?” 三娘子笑道,“我刚过门的时候大嫂就告诉过我,公爹是承袭侯位的,而大伯父和四伯父却不曾走上仕途,陆家没有分家,所以长房和四房肯定是仰仗着侯府而过的。不管是做营生也好,打理庄子也罢,如今这样的年头,家中若无人为官,银子就很难赚到手,而一旦有人为官了,这当中的官商之利就很难用三言两语说清楚了。” “感情我是白担心你一场了?”陆承廷眯起了眼,用犀利的目光上上下下将三娘子看了遍,“奇怪,以前倒真没发现夫人是这般聪明的。” 三娘子忍无可忍的径直又扯了他的辫子道,“没错,我本就不笨,所以我知道二爷若想在这件事儿上做缩头乌龟的话,我是第一个不会点头的。” “什么缩头乌龟,那是以退为进。”陆承廷白了三娘子一眼。 三娘子却不管他的眼色,严肃道,“二爷,别的不说,咱们就单说大嫂和裴家。先帝爷去世的时候,折进去了半个太医院,如今皇上已名正言顺的登基了,裴少医肯定会被皇上委以重任的,按着皇上廉政亲民的处事之道,应该是能对上裴少医的胃口的,他上位不过就是个时间近远罢了。大嫂是裴家嫡女,回头和大哥这一和离,于情于理都是大嫂占了同情之利,你说裴家对咱们会善罢甘休么?” “你倒很清楚裴一白的性子嘛。”陆承廷挑了挑眉。 三娘子却反驳道,“二爷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