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着窗外,努力的想记起两人的样子。 他房间里是有一张全家福的。那估计也是家里唯一一张全家福了。可时逢太长时间没有回家,太长时间没有看,两人的轮廓在他的记忆里,愈加模糊了。 可很多事情,时逢还记得特别清楚。 他一边想着,一边把手伸进随身带的包包里。手指触到那台老旧的掌机时,时逢的心才放下来。 这是他唯一的念想了,也是时伟和卓小菱留给他唯一的东西。 那天舅舅卓康成把时逢从幼儿园接走,时逢在医院见到满身满脸都是血的父母,那时他对死亡的概念还很模糊,心里只是想着他们为什么一直在睡,怎么还不起来,还有,时伟说给要给他买一个游戏机的,什么时候才能给他。 直到后来,有人给他们送来了时伟和卓小菱的遗物,时逢一眼就看到了袋子里的游戏机。 包装盒都没拆,崭新崭新的。 没有父母的日子,时逢和姐姐相依为命,还有这个掌机。 回忆像连成线往下滴的水珠,本来一颗颗的很难聚集,可聚集的多了,一滴滴的小水珠滚成了大水珠,拼命的往下砸,然后记忆汹涌而来,水珠开始连成了细线,一个接着一个往下落,落在记忆的圆盘中,发出清脆的声响。 时逢记得他第一次见到别人玩游戏机,还是在一个公园里。周末依旧是happy family time家庭欢乐日。时家的习惯便是不管多忙,周末的时候时伟和卓小菱都会推掉一切事情,专心带时意和时逢。而他们最常去的,便是家门前的那个公园。 时逢在公园里看一到一群小朋友聚堆,他也去凑热闹,才知道其中一个小朋友在玩游戏机,其他人都在眼馋的看。 时逢也看迷了,直到时伟找到他。时逢缠着时伟给他也买一个游戏机,时伟答应了,下周末一定给他买。 时逢兴奋的连喊了几声万岁。 人的记忆很奇怪,明明连人的模样都要忘记了,可有些事情依然如此鲜活。而留下的人,依存着这些美好的回忆,一点一点的走了下去。 时逢从兴奋的万岁声中回过神来,车子已经行驶了一半路程了,他看了前面的时意一眼,发现她的肩膀都在抖。 他知道,时意哭了。 时逢站了起来,走到时意身边,坐下。 时意没有想到时逢会过来,见时逢坐下,她立刻往另一边转了转头,拭去满面泪水。 “姐。”时逢叫了一声,手臂伸过去,紧紧的搂住了时意的肩膀。 时意原本还在抗拒,挺直着身子往另一边看,不肯看时逢一眼。 时逢又叫了一声,“姐。” 时意再也忍不住了,转头看向时逢,眼泪簌簌而下。 这是十六个忌日以来,两人第一次并排坐在一起。 “你买了□□。”时意靠在时逢的肩头说。 “是。”时逢看了看手里的□□,“我想他们。” “我也是。”时意又开始流泪,停顿了许久,才道:“时逢,对不起。” 时逢闻言,没有接话。 他知道,在父母离世的背后,一定是有什么是他一直以来都不知道的。 时逢有一种感觉,他的姐姐似乎背了一个巨大的包袱,可究竟是什么,时逢一直在逃避。他不想知道,也不愿意知道。他只有这一个姐姐了,他不想因为过去的事情,再失去什么。 时逢清楚的知道,他在逃避,时意也是。 可有时候时意明明想和他说什么,时逢都会用各种理由阻止她开口。 昨天时逢想了一夜,他不想再逃避了,他不能那么自私,把过去的包袱扔给时意一个人背,不管是什么,他都要和这个唯一的姐姐一起承担。 车子停在公墓大门前,时意和时逢两人下了车便往里面走。 一直走到时伟和卓小菱墓前,两人停下步伐。 时意和时逢都是一身黑色,时逢把花放在墓前,时伟和卓小菱的照片清晰可见。 时逢伸手拭去照片上的灰尘,手指刚刚滑过卓小菱微笑的嘴唇,就听到时意站在一旁,痛哭起来。 时逢拍着时意的肩头,拍了许久,时意的泪水才渐渐止住。 两人席地而坐,时意从袋子里拿出几样点心和水果,都是时伟和卓小菱生前爱吃的。 微风吹过,时意看向远方。 “时逢。”过了好久,她才开口。 时逢有种直觉,他看向时意,“姐,你有想说的,就告诉我吧。这么多年了,我一直不敢听,都是你一个人扛着。姐,你说吧。” 时意依然看着远方,听了时逢的话,她终于开口:“时逢,是我的错,是我害死他们的。” “姐!” “你听我说,”时意道:“那天是周五,下午只有一节体育课。” “还不到四点我们就放学了,我给妈妈打了电话,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