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她的容身之处。 这一刻,心中滔天恨意席卷而来,似一团烈火,几欲将她燃烧殆尽。 皇帝不曾下令将她下药的事宣扬出去,那么如今街头巷尾编唱的那首小调,是何人在背后捣鬼?除了苏惊羽还能有谁。 从前她何等风光,是苏府最尊贵的小姐,仰慕者数不胜数,如今她何等狼狈,被帝都的人们拿去和花街柳巷的那些下贱之人比较,可谓身败名裂。 除了苏惊羽贺兰尧,又有谁会将她害到这个地步! 她决不能就这什么算了,此仇不报,如何能甘心? 眼下,要先将母亲接回来才是。 这个茶楼是当初贺兰尧与她定下的地点,他的人为何还不来?! 才这么想着,一件白袍的衣角映入眼帘,她抬起眼,透过斗笠下的那层薄纱,望着来人。 看清了那人的面容,她目光一冷。 白无禅。 “哟,这身打扮,是多害怕让人给认出来呢?”白无禅啧啧道,“若不是我的目光非一般的犀利,认出了你手腕上这串海珠手链,想找你都找不到人影呢。” “少说废话。”苏怀柔这会儿自然没有心情再与他客套,平日里的温婉语调此刻不复存在,只冷声道,“我母亲呢?” “自然是会还给你的。”白无禅悠悠道,“且跟我来吧,我是说话算数的人,你老母的一根头发丝也没少。” 话音落下,他转身迈步离开。 苏怀柔自然是起身跟了上去。 二人一同出了茶馆,苏怀柔抬眼便见茶馆门前停着一辆马车,白无禅率先上去,而后朝她勾了勾手。 苏怀柔这一刻不知为何心下有些不安,却还是走上前,上了马车。 马车行驶了起来,苏怀柔这一回却很安分,并未掀开窗帘去看路上的景色,她心知白无禅是必定不想让自己记住路线的。 二人一路上相对无言,最终还是白无禅率先开了口,“不错么,这一路上都安分了。” “我已经不想再与你们有任何瓜葛。”她以最平稳的语气开口,“我会带着母亲离开帝都,只愿以后和你们永不相见。” “哦,永不相见?”白无禅轻挑眉梢,“你当真想就这么简单的离开?不曾想过报复?你心中,没有一丝怨恨?” “有又如何,我也斗不过你们。”苏怀柔耐着性子道,“既然惹不起,我总躲得起。” 白无禅笑而不语。 愈是平静,则愈有怨气。 她能迫使自己如此气定神闲,想必在心中下了莫大的决心——今日若放虎归山,他日必生事端。 马车停了下来。 “下车吧。”白无禅掀开了马车的车帘,让苏怀柔率先下了车,而后自己也跃下了马车。 苏怀柔抬眼,入目的是一座宽阔的宅院,她并不知此处位于帝都的什么地方,但似乎离苏府并不远,从苏府附近的茶馆乘车来,也就不到一刻钟的时间。 “进来罢。” 白无禅领着她进了宅院,穿过了一条长廊,苏怀柔忽听一声熟悉的女子声音在不远的前方响起—— “阿尧,再推高一些,哈哈。” 这道声音是…… 苏怀柔循着声音的来源处望去,这一看,却是怔住。 前方约莫五丈之外的地方,屹立着阁楼那么高的假山,假山周围绿树环绕,棵棵树上结满了青涩的小果实,阳光打在绿叶上,绿油油地泛着暖暖的光。 假山前,有一座以紫藤花架打造的秋千,此刻正有一道海蓝色的身影坐在上面晃悠着,那女子琼鼻樱唇,眉目如画,既陌生又熟悉。 苏怀柔恍然回过神,几乎有些不敢置信——这是苏惊羽? 是苏惊羽没有错,那是属于苏惊羽的轮廓,苏惊羽的神态。 记忆中本该长着一块丑陋胎记的地方,如今早已洁白一片,一张剔透面容毫无瑕疵,那张脸上甚至没有上脂粉,肌肤也如同雪一般白皙,一头如缎的乌发上没有厚重的首饰,而是梳成了一个简单而不失俏皮的马尾,眉眼之间,七分英气,三分冷然。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