缠在了一处。 采薇对他这种不请自来的行为,本想发作,但见他脸色确实有些疲惫,想了想,还是作罢,反正都已经是夫妻,倒也没必要太矫情,何况在这人面前,所有的矫情最后都会成为他没皮没脸的情趣。 她看了他一眼,稍稍将腿往后收了收。 谢煊坐下后,便阖上了眼睛,也不再说话。 采薇对他自然而然的状态,其实还是很有些无语的,分明才洞房没多久,而且因为天不时地不利,洞房之后也没再有过关系。但现在这样,仿佛跟老夫老妻一样。 她默默看了他一会儿,想起什么似的,问:“谢煊,你说你二哥这个人怎么样?” 谢煊身体靠在浴桶,双手搭在边沿,头微微往后仰着,一派慵懒的姿态,听到她的话,不紧不慢地睁开眼睛:“什么怎么样?” 采薇说:“他这么年轻就做了上海镇守使,我还挺好奇的。你给我说说他的经历呗?” 谢煊漆黑狭长的眸子,隔着薄薄的水汽看着她,默了片刻,才娓娓开口:“二哥他小时候跟梅姨住在庄子上,后来父亲进京,他才正式回到谢家。因为之前没在一起生活的,他性子又很安静,我们兄弟之间一开始不算亲近,后来才慢慢好起来。怎么说呢?”他顿了顿。“我从来没见过比他脾气更好的人,那时候因为父亲对他比较忽视,家里的佣人自然不会对他上心,但无论受到什么委屈,他一次都没抱怨过。他回到谢家没多久,玉芸玉嫣的父母出事,两姐妹被父亲接到家里养着。玉嫣年纪小,有佣人照料,但玉芸已经七八岁正是贪玩的年纪,我和我大哥最怕这种麻烦的小姑娘,都是躲得远远的,生怕被她缠上。但二哥不一样,玉芸想去哪里玩什么,二哥一定会满足她,有时候出去累了,回来时他还会一路背着。他自己也才十几岁,背个小姑娘,一走走半个时辰,从来没嫌过麻烦。” 采薇点点头,想了想,又问:“那你和大哥,很少跟二哥一块玩吗?” 谢煊道:“我和大哥贪玩爱动,但二哥他喜欢安静,可以在亭子里看书一看看一下午,小时候不太能玩得到一块。” 采薇想了想,奇怪问:“照你这样说,二哥他这性子应该不适合当兵,他怎么会进新军的?而且还做得这么好。” 谢煊沉默了稍许,道:“他刚回谢家确实不像能当兵的,骑马射箭样样不会,不像我们从小就在父亲手下受训。但他这个人特别上进,他第一次跟我们一块去射箭,因为以前没拿过弓,射得一塌糊涂,父亲说他不是这块料,以后去衙门里谋个文职,或者去家里的生意做账房掌柜就行。没想到他回去后就默默练习,第二次再去,就突飞猛进。后来去了讲武堂,他就一读书人,斯斯文文的,根本不受重视,但他特别刻苦,等从讲武堂出来,已经是他们那一批最优秀的学员。再之后从日本陆军士官学校毕业,也是当年的优等生。”说着,他自顾地轻笑一声,“怎么说呢?他这个人虽然看起来温和斯文,但意志力好像特别强大,但凡认准了的事,一定会完成得很好。以至于后来我父亲对他是彻底刮目相看。” 听他说这些,采薇并不惊讶,反倒是觉得在情理之中,若是谢珺没有这种毅力,他这个年龄,不可能坐到这个位置。 她想了想,又问:“那在你眼里,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谢煊垂下眸子,沉吟了片刻,道:“除了刚刚说的这些。他是一个对所有人都很好的人,不仅对家里下人很宽厚,这些年也一直资助寒门子弟求学甚至留洋,在街头遇到乞丐,也会丢上一点钱。不仅如此,他这个人几乎没有任何恶习,吃喝嫖赌样样不沾,这么多年,除了玉芸,身边从来没有其他女人。” 采薇倒还真不了解谢珺的这些事,虽然他看起来是谦谦有礼的儒雅公子,但这个时代这种出身和身份,能做到这么自律,着实让她有些意外。 谢煊见她微微垂着眸子,一副若有所思地样子,坐直身子,握着木桶沿壁的双手稍稍用力,将自己与她拉进,凑在她跟前一字一句道:“我这样说,你是不是觉得二哥是一个没有缺点的好男人?” 采薇一抬头,差点撞上他的鼻子,摸了摸额头,啐道:“你作何忽然靠这么近?”看到他勾着唇似笑非笑的样子,又说,“二哥是不是好男人我不知道,不过你爱喝花酒这事我是知道的。” 谢煊笑着退回去,拿起帕子擦了擦胸膛,轻描淡写道:“虽然二哥生活上像个完人一样,但公事上的风格,却是跟他这个人的性格截然不同。” 采薇看了看他,道:“听说他能坐到现在这个位子,靠的是暗杀政敌和屠杀革命人士?” “你都听说过了?”谢煊对上她的眸子,收敛了刚刚那玩世不恭的表情,过了会儿,点头道,“没错,他是总统手下最得力的刽子手。” 说完又颇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说实话,有时候看着我二哥,我都觉得自己好像并不了解他。” 连他这个亲弟弟都这么说,采薇也便觉得谢珺给自己的那种奇怪感觉,说的过去了。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