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心计量着,面上却依旧波澜不惊,他甚至笑了笑,道:“大姑娘的提议,我会如实奏报给朝廷,请父皇定夺的。” 谢悠然也笑了笑,道:“我相信你的父皇一定会做出一个英明神武的决定的。” 她心里也清楚,这场交易的关键点,还是在朱燚身上。只要他肯撤兵,他就一定有办法说服老皇帝。 况且,西陵如今国库空缺,老皇帝心心念念着那笔宝藏,不可能对这个提议不动心。 再者,迦南关本就是他们从东皇手里抢过来的,如今被抢回去,也是正常不过,他们不费一兵一卒,还能得一笔宝藏,这笔买卖很合算了。 所以,谢悠然心里笃定这个交易能达成。 公事谈完,两人又聊了聊闲篇,谢悠然起身告辞的时候,朱燚忽然道:“我听说梁墨辞娶了妻。” 谢悠然点点头,“你想说什么?” 朱燚深深看她,道:“当初,我许你后位,你毫不动心的拒绝。你说,你要的,是一生一世一双人,你不愿意跟别的女人分享一个丈夫。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他这么对你,你却还是守在他的身边,事事为他打算?” 这个问题,压在他心里很久了。 从得到梁墨辞迎娶了江州太守之女为正妃的消息之时,他的心里就像是燃烧着一团火。 他为谢悠然不值,也为自己不值。 他想不通,她是那么聪明通透的一个女子,凡是都看得清楚明白,出了这样的事,怎么还会留在梁墨辞的身边? 谢悠然沉默片刻,才道:“因为我爱他。” 短短的几个字,彻底击垮了朱燚。 他脸色骤变,眼底猝不及防地浮上了一抹悲怆之色。 是啊,因为她爱他。 她爱他,所以不管他是猎户也好,皇室血脉也罢,不管他是失败,还是成功,不管他是生,还是死,她都愿意跟随。 哪怕他娶了别的女子为正妃,她依然能委屈自己,无名无分地跟在他的身边,为了他的大业,筹谋划策。 而她不爱自己,所以,不管他许以何等诱人的条件,她都不为所动。 就连天下女人无不趋之若鹜的皇后之位,她都不屑一顾。 她是这样至情至性的女子,活得如此肆意,如此纯粹,就像悬崖上盛开的荆棘花,热烈灿烂,无惧无畏。 只是她的美,从不为他而绽放! 一念至此,朱燚的心如刀割。 “你走吧。”他颓然道,神色有几分伤感。 终于得到了这个盘旋在他心里已久的答案,可他宁愿从未得到过。 因为真相太伤人! 谢悠然迟疑了两下,想说什么,最后,只吐出了两个字:“保重。” 然后,她义无反顾地走了出去。 她知道,这一别,或许,有生之年都不会再见了。 但是,他们都有各自的明天,注定只能像两条不能相交的平行线,永远都不会有交集的那一天。 所以,该放下的,必须得放下。 走出房间的那一刻,她深深地吐出了一口气。 客栈外面,梁楚凡和众属下都在等她。 他骑在高头大马上,注视着客栈的门口,眸光深邃,薄唇紧抿,像一只蓄势待发的豹子,随时准备着应付突发情况。看到她从里面出来,他暗地里松了口气,眼神不着痕迹地周围扫视了一圈,精神依旧紧绷着,眉目依旧凛冽如刀。 随从给谢悠然牵来了闪电。 谢悠然翻身上了马,对着梁楚凡笑了一笑,道:“少将军,咱们走吧。” 梁楚凡点了点头,状似随意地望了某处一眼,然后调转了马头。 “驾——” 众人一夹马腹,马蹄扬起漫天的黄沙,十几骑骏马绝尘而去。 客栈二楼的某个窗口,朱燚长身玉立,静静地站在那里,看着那道纤细的背影越来越远,越来越远,最后消失在了他的视线里,他的唇角,终于勾起了苦涩的弧度。 吕二随侍身后,有些不甘心地道:“爷,真的就这么放他们走了?” 整座客栈地上地下都是他们埋伏的人,只要太子爷一声令下,梁楚凡等人就插翅难飞。 可他们左等右等,都没有等到太子爷发令,最后,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骑马走了。 吕二很是不解。 但朱燚没有回答他。 他手握着扇柄,安静地站在那里,遥望着人马消失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