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溪从袖子里摸出针线和鞋底开始缝制:“我在给哥哥们做衣裳,要过冬了,他们的棉袄和棉鞋还没得。” 小皇帝把脑袋挪到魏溪的大腿上,抬眼看了看鞋底的花色,嫌弃的皱着鼻头:“朕有,送他们几双就是了。” 魏溪把他的脑袋推开:“皇上,您才四岁,哥哥们过了年就要十一了。您的衣裳他们都穿不了。” “啊,那我平日里赏赐给太监们的衣裳他们也穿不得?” 魏溪冷笑:“估计他们都摆在神龛里,每日里焚香上供,当做菩萨一样磕头叩拜了吧。” 小皇帝是祭拜过祖先和太庙的,对高高在上的一排牌位还有塑金身的菩萨像有印象,更多的是祭祖祭天时的磕头数有着深深的惧怕。只是这么一想,他就浑身发抖,觉得膝盖疼。 只能转开话题,问:“这一次又是你救了朕,你要什么赏赐?” 魏溪头也不抬:“小女没什么想要的,皇上留着赏给别人吧。” 小皇帝:“真的不要?” 魏溪放下手里的活儿,在挽袖的瞪视下不得不正面回答对方:“我想要的你都没法给我。” “你都不告诉朕你想要什么。” 魏溪想了想:“那就,皇上许小女过年出宫一趟吧。” 小皇帝唯一一次出宫就是去行宫,不由得问:“出宫做什么?” 魏溪暗中翻了个白眼:“去见哥哥,与他们一起守岁。” 小皇帝惊呼:“啊,年三十你们不来陪朕了吗?” 魏溪懒洋洋的靠在龙床的鞋榻上,语气平静的道:“皇上有许多人陪,那里需要我们呢!再说了,就算想陪您,我们又算什么,用什么身份陪您呢?您需要的只是玩伴,至于玩伴是谁又有什么关系,反正旧的不去新的不来。” ☆、28|28.23.9.07 殿内好一阵沉默,就连挽袖姑姑一时之间也瞠目结舌,忘记呵斥魏溪的无礼了。 在皇宫里,有谁敢这样对帝王说话?又有谁敢当面质问帝王,甚至怀疑帝王的真心?古往今来,估计只有魏溪敢这么做,并且很平静很坦然的将话诉之于口了。 她的语气太平静,就仿佛在说一句很寻常的话。她的神情更是冷淡到了极致,好像那些话不是质问,也没有一丝一毫的黯然神伤,她只是道出一个事实。 皇宫里的人,心都是冷的。没有人是不可替代,也没有人可以长盛不衰! 挽袖姑姑低头望着小凳上安安静静的小女娃。对方那么小,却比在宫里沉浮多年的挽袖还要看得透彻。也许,正是因为这份自知之明,才让她宠辱不惊,才让她可以轻易的放弃即将措手可得的荣华。 连续救了皇帝两次,足够让她一生平安富贵到老了。 谁也没有想到,紧要关头,她居然放弃即将到手的荣耀,是真心觉得不值呢,还是以退为进? 久久的,在挽袖也觉得小皇帝不会回答的时候,龙床上传来一声暗哑的低语。 他说:“不一样。” 话一出口,挽袖不知为何居然松了口气。她的皇上不是个冷心绝情之人,他有情谊也重视情谊。这样的帝王,才值得身边的人为他付出忠诚,必要时,甚至可以付出自己的性命。 可是,魏溪不是挽袖。她并不觉得面前这个弱小的帝王值得她的效忠。她放下手中的针线,凝视着对方的眼眸,问:“皇上,您知道您在我们的眼皮底下中毒,会给我们带来什么麻烦吗?” 小皇帝立即回道:“你们没有给朕下毒,不会有麻烦。”看到魏溪脸色一沉,几乎要吓得哭起来,“你不要生气。” 魏溪站起身来,居高临下的瞪视着床榻上的人:“您说不是我们下的毒,谁会听?对于别人来说,我们三兄妹是最好的替罪羊,没有家底,没有过人的本领,也不得您的宠信,捏死我们就跟捏死一只蚂蚁一样容易。您每日里都在服毒,我们与您朝夕相处居然从来不知晓,甚至于,我们到死都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