麒麟。他话少,私下里惯惜字如金,倒是喜欢听属下分析。 私设钱庄是重罪,太子这些年和三皇子斗得越发费劲,处处需要打点,必是缺钱的,只能打这等歪主意。此事捅到皇帝面前,为了平衡,皇帝必不会重罚太子。但秦傕的目的又岂是针对太子,他不过是在背后慢慢挖掉这两人的势力罢了。 不管是那一方,一旦露出把柄,他就会透给另一方。故而这两人斗了多年,却都还是羽翼未丰的状态,蹦跶来蹦哒去,大权依旧掌握在皇帝手中,反而叫他一声不吭地拿捏住了水路漕运老大洪彪,民间声望极高的陆路聚义帮十八斋,以及大大小小的商贾。 当然,他的身份神秘,即便用的是萧任之此名,谁也没有见过他,更多时候是林普在外跑路。 “只有这一件?”他皱眉。 林普赶紧又道:“还有江南大户程家的大少爷程松,参加春闱想是不太如意,近日在四处走动打点关系,希望放榜之日能够榜上有名。” “程松?”他颦眉笑问,轻轻挑眉,“镇国公府卫夫人程氏的娘家人?” “是。那卫夫人是程家二房嫡出,这程松是当年的长房一脉,当年两房闹过矛盾,多年不曾来往。可看这架势,近日却又走近了些。”林普答。 能不走近么。镇国公府单单指望个太子妃,力量着实单薄了些,程氏也晓得要培植羽翼。那程松春闱不如意,怕是程氏要帮忙打点,只消是来日傍上有名,再借着太子的关系顺竿子往上爬,还怕不能在朝中立足么。 镇国公府倒是还有几个在朝中当值的宗亲,但多是武官,又可能偏帮同是武官的卫子楠,故而程氏才不得不另辟蹊径,走文官的道。 “他都走了哪些关系?” “皆是程氏在打点,才刚起个头,未曾惊动太子。依王爷看,我们是否要从中阻拦?” 秦傕略做思索,漫不经心地把那玉麒麟放在细细的一条光线下看,嘴角浅勾:“且由着他们,让本王亲自来处置。” 倘若这么简单就捅破了,太子出来说好话,他皇帝老爹再卖镇国公府一个面子,也就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可他秦傕要的,却远远不止让程松灰溜溜滚回去。 只是他的打算,却没有必要同林普细说。 林普交代完了重要的两件事,想想,又补充道:“对了,红鸾姑娘托属下转告王爷一个消息——查您那重身份的人,已经几乎查遍了整个大昭,现在还没有放弃。” “那重身份”指的是“萧任之”。 “本王知道,有人出钱拜托走南闯北的各大镖局帮着查。出钱的人叫林方,是王妃的手下。你回去告诉红鸾,王妃背后的事可以不必刻意去查。” 卫子楠如今已经像摊白纸似的摊在他面前,她就算还有什么秘密,他也更乐于自己去挖掘。该怎么说呢,这个女人实在让他感兴趣。 林普负责查探秘辛,红鸾则着重帮他搜集讯息,这天下事皆在他的掌控之中,有时候也是很无趣的。 他忽而想起,自己那位被耍得团团转的夫人,此刻恐怕正在看那本他削减了又削减的账本,不由地深笑。 却说那头卫子楠回了小院,进门采薇就冲她摇头,意思是“今天传回来的消息,将军的救命恩人还是没找到”。 她已经习惯了一次次的失望,只点个头表示知道了,便领着傅泽志在院中的石凳上坐下,粗粗翻了翻他呈上来的册子,听了几句特别交代,这中馈就算收了。傅泽志忙着回去照顾妻子,她就算有什么不明白,也不打算追着问,过段日子自会明白的。 册子太多,她一时也翻不完,这才翻了一半而已,恒王府的家底就叫她不得不重新再评价秦傕这个人。那秦傕不知是用对了人还是自个儿就爱好赚钱,光是庄子就是五六个,还有两家酒楼,一个布庄,两个酒庄……虽算不得泼天富贵,但也算得上殷实,满足日常的奢侈是够的。 傅泽志交了中馈,见王妃不需多教便懂得看账,时不时问几个问题皆问在点子上,于是放下心去,说了不少奉承好话便回去了。 卫子楠看完了账本,心中另有所思,觉得那秦傕也并非完全的游手好闲之辈,日子虽然奢靡,钱却是自己挣的。细细想来,除了风流不上进,喜欢泡在女人堆里,暂时还没发现他别的坏毛病。 “采薇,研磨。”她进屋去,在案前坐下,打算从账本里列几个名目出来,方便记住。 采薇磨磨蹭蹭的,不知在想什么,一圈一圈研着墨,眉头皱得好紧。这丫头一天到晚尽琢磨些有的没的,操起心来哪像个丫鬟。 卫子楠拿起笔,瞥了她一眼,随口一问:“在想什么?” 采薇嘟着嘴,老气横秋地叹口气,多大愁似的:“哎……太多愁的了,都不知该怎么和王妃说。” “哦?”卫子楠才写了一个字,就搁下笔去,“想到什么说什么,我怕了你这小哭包,现在不让你说,指不定晚上哭霉了被子。” 采薇昂头“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