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子楠不明就里,先翻身下了马来,刚看清楚那衙役手指的方向,就看见脸黄了一层,差点鼻青脸肿的秦傕迎面扑过来。饶是她身手灵敏,看到这种情景,也会忘了躲开的。 结果,被他一头扑到怀里来。 “夫人,救我!” 秦傕死死抱住她的腰,像是急于寻找保护的小孩子。 当场,吓呆了一堆人。 冒充恒王也就罢了,还敢扑到恒王妃身上,这不是非礼吗! 卫子楠身量高,本就只比秦傕矮了一两寸,这样被他抱着姿势倒是不难受。只是大庭广众的……她浑身僵硬,最后竟鬼使神差地拍拍他的背 “怎么回事……” 秦傕差点激动地哭了,转身指着衙役和程松,愤愤然开始告状了:“本王出来逛个街,晒个太阳,不想竟遭受此等无妄之灾。这王八蛋,自己弄碎了玉镯子,非要怪是本王弄碎。若真是本王弄碎的,本王眼睛都不眨赔他十对都使得。哪知本王只说他弄错了,他就对本王下这等黑手!”他越说越激愤,又指向那衙役,“还有这龟孙,上去就拍一个还未上任的小小集曹马屁,非说本王是假冒的,胆敢踢了本王一脚!” 他悲愤说完,满面殷切地看向卫子楠,只等自己媳妇儿给他讨回公道。不过,他好像并没有解释为何会穿件破破烂烂的衣裳,打扮成个书生出来。 当然,这是次要的,故而卫子楠也没问,只在他话音刚落时突然间满面杀气,拔剑而出:“殴打王爷,不知者不罪,明知以下犯上,竟依旧行凶,犯的是死罪一条。本将军今日就先宰了你,以正国法!” 国法是什么,国法当然不包括恒王妃可以私自杀人。但谁又能拦呢?她就是只老母鸡,恒王成了小鸡儿,被她护在羽翼下。你要伤她小鸡儿,她跟你拼命——当然,这是看客们以为的。 不过转瞬之间,竟然生了这等变数,程松吓得跪地求饶,百般不思其解,愣是不明白恒王殿下没事儿扮个书生出来做什么。 “王妃饶命,我真的不知道啊!” 那衙役也吓得跪下地去。恒王妃是嗜血好杀之人,那二十万高北大军便是最好的例子,谁都没法自欺欺人,傻子才会相信恒王妃一朝嫁人作了人、妻就能转性子。 今日理站在恒王妃那边,她就算当真血溅上南大街,谁又能将她怎样,指不定皇帝陛下还要褒奖她维护天家之威,处事果敢。 眼见卫子楠的剑就要劈下去了,程松突然一个劲儿磕头,嘴里大声吼着:“王妃娘娘您大人不记小人过,我是卫夫人的外甥,咱们也算是亲戚!今天是大水冲了龙王庙,我要是知道那是恒王殿下,给我十个胆子也不敢啊!” 原来是卫夫人的外甥,大伙盯着的那把剑堪堪停在程松脖子旁边一寸处,无一不惊出一身冷汗。想那卫夫人本就苛待过恒王妃,这倒霉蛋还把卫夫人搬出来说事,不知恒王妃会如何决断。真要是砍下去,恒王妃和卫夫人这仇可就算彻底结大了。 原来是程氏的外甥。卫子楠冷冷哼笑,剑停在那处没有收回来的打算,也没有继续砍下去的意思。 “你是我母亲的外甥,呵,倒是说得上是亲戚。” 程松连连附和:“是是是!”他习惯性地要点头,不想刚有点小动作,就被那剑锋吓得僵硬了脖子。 “这么说,你打我夫君之事,就这么结了?” 这还是第一次从卫子楠嘴里听见“夫君”两个字,秦傕不经意间,嘴角爬上笑意。虽然知道媳妇儿不全是为他出头,给程氏做对的成分占了大半,但他的心情可谓是好得不能再好。 “不能这么结了!”卫子楠一问之下,却是秦傕站出来,“难道夫人看岳母的面子,就不看父皇的面子吗。” 此话甚有道理。若是饶了程松,天家的脸面往哪儿搁,程氏区区诰命夫人,难道她的脸面足够让恒王憋下这口气吗。虽是岳母,可恒王乃是天潢贵胄,哪里能容人随意踩踏尊严,到头来还不是丢的皇帝的脸。 “王爷说的是,若是轻饶。怕会有人当我不把皇家看在眼里,亲族大过皇族,反而连累了母亲。” 程松一听,又重重磕了几个响头,吓得涕泪横流:“我是朝廷命官,便是要杀,也要先经审理,恒王妃杀了我事小,麻烦事缠身事大啊!” 卫子楠转回头看向拽着她一条胳膊的秦傕,面露难色,却笑得狡诈:“那王爷说,又该怎么办。” “先卸他一条胳膊!” 卫子楠的剑,应声往下挪了数寸,悬停在程松的左胳膊上:“正好,我还没试过这把剑是不是削铁如泥。被御赐的赤鳞剑砍断胳膊,也是你的造化。” 当街施暴,是有些不妥,可那衙役岂敢阻拦,只恨自己拍错了马屁。程松不得相助,脑袋瓜子转得飞快。这回不光身子抖,连声音都抖得快听不清了。 “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