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有诸侯王路过,闻喜县的长官一接到消息立马增派了人手去抢修桥梁,终于赶在午膳之前疏通了道路。又赶忙去安排赵王一行人下榻之事。 阿练终于体会到了霍笙说的“有钱了”是什么意思。这些天要么是睡在小客栈的又冷又硬的床榻上,要么就直接在马车上将就了。等她一沾到闻喜县官驿房间里软软的被枕,恨不得在上面打个滚。 跟着赵王一起走的这两日,吃住无不精致,阿练甚至连心情都好了很多。 过了闻喜县,又是长长的一段路,才能抵达下一个城邑。 这日因错过了宿头,前后皆无驿舍,赵王只好命令侍卫就地扎营,等过了这一夜再继续赶路。 营帐内搁着一张长案,上面放着几卷书,阿练端正跪坐于长案后,就着案上烛火的光捧卷而读。 忽而自帐外传来一阵脚步声,接着门帘被人掀开,霍笙入内时带进来的风将案上的烛火吹得晃了一晃。 阿练放下书卷,问道:“哥哥还未歇息?” “嗯,刚从赵王那边出来,过来看看。”说着俯身翻了下案上的简牍,又道,“光太暗,少看一会儿。” 阿练应了,将那几卷书整齐地堆叠好,放在长案的一头。 霍笙其实也没什么事,就是想着在外露宿,怕她有什么需要的,又不好意思说,因而过来看看。见无事,随意嘱咐了她两句就准备走了。 阿练却有问题要问他:“哥哥,赵王妃身子不便,为何还要跟着赵王一起去长安?” 霍笙也说不好,只含糊道:“他二人感情好,许是不想分开吧。” 阿练不太理解,待要再问,却突然听得帐外传来一阵骚乱之声。她吓了一跳,看向霍笙。 后者神色也是一变,对她道:“在此处等着,别乱跑。”说完掀帐而出。 营帐四处都有火把照明,霍笙一出去就望见前方密密匝匝地冲上来数百人,与赵王的侍卫们杀作了一团。 自闻喜而出的这条路并不太平,素有匪寇为乱,啸聚山林,劫财害命。这帮悍匪正是看中了赵王那显露于外的钱财,更兼天黑,误将那行动有素的侍卫精兵看做了寻常的过路商旅,想着趁他们在此处休憩,狠狠地劫他一笔。 赵王所选的这些侍卫都是曾上过沙场的百战死士,岂是这打家劫舍的乌合之众所能比拟。不多时,贼匪已被杀得溃败。赵军虽也有损失,所幸不大。 阿练躲在营帐里,听着外间的刀兵锵锵声,喊杀声,惨叫声,吓得浑身的血液都凝结了,满心惊骇,不由得伸手堵住了耳朵。又担忧霍笙,恨不得出去看看,想到他的叮嘱又不敢动了。 一时杀伐声停歇,阿练放下手,细听了一下,外间已无动静。 她小心翼翼地猫着腰,掀开营帐门帘的一角,探头往外看去,却正与霍笙的视线对上。 霍笙就站在外面,与她隔了一丈远,见她这滑稽的样子,不由得歪头一笑,眼睛里里都是揶揄:“无事了,出来吧。” 阿练站直了身子,故作镇定地走到他身边,却看见他衣服上都沾了血,眼泪一下子就涌了上来:“哥哥受伤了吗?” “没有,砍了几个贼匪,这是他们的血。” 阿练将眼泪憋回去了,目光越过他的肩头向后看去,只见地上横七竖八地躺了许多尸体,一阵风拂过,带着扑面而来的血腥气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