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建国抬起头来,布满细纹的双眼直勾勾盯着孙桂仙,孙桂仙被他看得心里发毛,舔着笑解释,“我不是怕庄稼长不好分到手的粮食少了吗?干活,我这就干活去啊……” 忙活一圈,啥也没问出来,孙桂仙无功而返,傍晚,她下工时又遇着薛花花,忍不住想挤兑她两句,却听她旁边的刘云芳说,“花花啊,还是你能耐,猪养得肥头大耳不说,粪坑的肥满满的,没看见陆建国脸上笑眯眯的吗?今年灌庄稼的粪是有着落了。” 孙桂仙快呕死了,难怪陆建国不怼天怼地的骂偷粪的人,原来是粪多不怕偷,她没挑过粪,往年粪坑是啥情况自然也不知道,自己冒着风险偷粪想嫁祸给薛花花,谁知没有人都不接这茬。 她的计划不是泡汤了?孙桂仙打人。 陆建国不发飙的理由或许是很多人没想到的,薛花花天天扫猪圈,用水冲洗,水流到粪坑,自然而然成了粪肥,加之四头猪吃得多,拉的屎也多,一来二去,粪坑可不就装得满满的了? 自此,谁还敢说薛花花的活儿轻松?人家在背后偷偷努力大家伙没看见而已,现在一粪坑的肥,所有人是亲眼看见的,谁保证能比薛花花做得好? 不只陆建国,好多人都对薛花花刮目相看,以前只觉得她勤快,天天在地里忙活没休息过,现在才知道薛花花养猪也是厉害的,今年小麦收成好,如果秧田的肥跟得上,秋天又是大丰收,真要那样,薛花花的功劳大着呢。 或许孙桂仙都没想到自己会弄巧成拙,她如果不偷粪,挑粪的人没准不会发现粪比往年多,就是发现了,顶多嘴上议论两句就完事,哪儿像现在,整个生产队的人都知道薛花花养猪养得好,庄稼不缺肥。 一传十十传百,闹得隔壁几个生产队的队长,副业队长纷纷跑到猪场学经验,比起他们队上的猪,这四头猪肥了一圈不止,到过年还有好几个月,涨下去会涨到多少斤?他们沸腾了,养了好几年猪,第一次看见这么肥的,得知薛花花和李雪梅不上山下田干活,养猪也算工分,他们决定效仿,一回村,就召集所有人开会,选出两个有经验的女同志专门养猪,务必要把猪养得又肥又壮,过年分块大肥肉。 随处都能听见大家议论猪场的声音,还有夸奖薛花花能干的话,一时之间,薛花花都成了生产队数一数二的名人,其他生产队的村民都知道她们村有个会养猪的社员,叫薛花花。 孙桂仙毁得肠子都青了,她要知道会弄成这样,打死她都不偷粪。 不知孙桂仙的懊恼何后悔,薛花花的生活并没什么变化,割猪草,扫猪圈,督促儿子干活,日子平平淡淡的,真要说点不一样的,那就是她走在路上,和她打招呼的人多了起来,无论是在村里还是在村外,认识她的人好像特别多。 薛花花出了名,陆德文几兄弟与有荣焉,更是勤快,干活跟打了鸡血似的,早上干到中午,连气都不带喘的。 麦子收割完了,接下来就是挖地栽红薯,灌玉米苗的肥,估计粪肥充足,陆建国点了好些年轻人去挑粪,陆德文表现好,也在其中,和最初的对挑粪排斥不同,他这次可是乐开了花。 只要他努力,明年他们家也能成为村里的劳强户,不缺粮,顿顿吃饱饭。 薛花花担心他祸害了公家的粪,让他从自家粪坑挑一挑粪把自留地的玉米苗灌了,她和赵彩芝先去自留地除草。 栽红薯灌肥不赶时间,用不着人人参与,有些女同志没去,顾自留地的庄稼。 故而这时候的地里,人还是很多的,几乎都在除草,施肥。薛花花也是其中之一。自留地的活不记工分,大家边干活,边东拉西扯的闲聊着,她们这个年纪,最爱聊的便是谁家儿子跟谁家女儿处对象了,谁家儿媳妇怀孕了等等。 薛花花认真听着,很少插话,她经常来自留地转悠,草并不深,没几下两人就把杂草拔完了,抬头望向田野,陆德文挑着粪,走路摇摇晃晃的,惹得其他地里的人笑话,“德文,你这样明天能去猪场挑粪吗?” 走路双腿都在打颤,怕是不会挑呢。 陆德文提起衣领擦了擦脸颊的汗,走得极为小心翼翼,“叔,我妈让我练习着呢,等我来回挑两趟就熟练了。” 陆建国破天荒的第一次重用他,他怎么能打退堂鼓,丢脸不说,还丢人,他侧着身体,慢悠悠的往自留地挪。 薛花花看得皱眉,“老大,你是来赶晚饭的是不?走快点,平时怎么走就怎么走。” 就陆德文这速度,明天挑一趟人家都跑几个来回了。 陆德文挺了挺脊背,双手紧紧梏着扁担两侧的绳子,不敢放开了走,他怕不小心把粪洒别人地里便宜了别人的庄稼。 他全神贯注的走着,刚经过一个岔口,就听旁边传来道怒喝,“天杀的,哪个不长眼的往我家茅坑丢石头,把我的玉米苗都砸死了。”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