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许久,就在陆之凌快要睡着了时,苏子斩轻且轻地说,“哪里是区区一片心意?一个连东宫太子妃的位置都不想坐的人,不想要至高尊贵,那么,便是想要清风环绕,明月相许,两心相伴,天长地久。可我这种,有今天没有明天的人,能许人什么?给得起吗?” 陆之凌睫毛动了动,暗暗地更惆怅了。 花颜一口气疾步回到西苑,站在门口时,盯着那牌匾看了一会儿,才狠狠地深吸一口气,迈进了门,进了里屋,又狠狠地吐了一口气,让自己心平静了下来。 秋月紧追慢追,费了好一番力气才气喘吁吁地追着花颜进了屋,关上房门,走到花颜身边,小心翼翼地问,“小姐,太子殿下难为您了?” “难为?”花颜郁气又往心头拱,一屁股坐下,摇头,“没有。” 秋月瞧着她,“那您这是……” 花颜揉揉脸,又揉揉脑袋,只觉得浑身无力,疲惫地说,“他知晓了我今日对付柳芙香是为了苏子斩,我与他挑明,他却一根筋,说什么也不成全我。” 秋月垮下脸,“小姐,您叫我说您什么好?那子斩公子,您怎么对他……他寒症实在太吓人,这两日,我听人说,因为他寒症发作,汤泉山两个温泉池被他化成了寒池毁了,若没有陆世子送去了九炎珍草,他就没命了。您就算不喜欢太子殿下,喜欢谁不好?怎么偏偏是他?” 花颜趴在桌子上,无力应答。 秋月又道,“无论是安阳王府的书离公子,还是敬国公府的陆世子,都是极好的。您不想做这太子妃,不想有朝一日跟着太子殿下母仪天下,那么,何必非要子斩公子呢?这不是自掘坟墓自毁一生吗?您要跳出太子殿下这个火坑,也不能入子斩公子那个火盆啊。” 花颜将脸埋在桌案上,闷闷地说,“云迟是不可能为我不做太子的,而苏子斩的寒症也许可以治。哥哥天生的病不都被天不绝给治得半好了吗?这寒症虽难,但搁在天不绝手里,也不是不可能。” 秋月叹气,一屁股坐在地上,也闷闷地说,“小姐看来心意已定,但您这样,可有考虑过,世间千万条路,您偏偏选了一条最难走的路。一是与太子殿下悔婚,二是治了子斩公子的寒症与他终成眷属。何其之难啊!” 花颜也叹气,“我也知道这是一条极难的路,那一日,苏子斩告诉我,若是我真不想做太子妃,陆之凌是最好的选择,他是明明摆摆地堵死了他与我的路。我那时觉得,也许他说得对。可今日见到柳芙香时,我才发现,我做不到。哪怕这是一条最难的路,我也要跳下去。” 秋月彻底没了话,愁容满面地说,“披风这事儿一出,公子很快就会知晓今日之事,也很快就会知晓您的心思。若是他知道,想必会为您忧思难眠。” 花颜嘟起嘴,忽然轻轻地笑起来,“若是他知道我如此困顿辛苦,决心之大,想必会帮我解了这困局。哥哥最是心软,见不得我难熬的。” 秋月有些忿忿,“小姐最坏了,总是拿公子的心软欺负人。” 花颜站起身,一时间,心情似乎忽然又好了,弯身伸手点秋月额头,“我什么时候摆脱云迟另嫁他人,什么时候才能将你送给他。所以,笨阿月,你还是祈盼你家小姐我早点儿摆脱这困局吧!否则你这一辈子,别想离开我了。” 秋月脸一红,恼怒地瞪着花颜。 花颜笑吟吟地走到床前,甩了身上的外衣,一个打滚,躺了上去。 第六十九章 (二更) 七公主在赵宰辅府找了两圈,没有找到陆之凌的影子,抓人询问之下,才知道他与苏子斩早就走了。而云迟也携花颜回了东宫,她想了想,追来了东宫。 福管家听人禀告,连忙迎了出去,见七公主红着眼圈,他暗叫怕又是一桩麻烦,连忙笑呵呵地问,“公主,您这是怎么了?” 七公主吸着鼻子,鼻音浓浓的,“太子皇兄呢?我要找他,在不在?” 福管家点头,“殿下在书房。” 七公主立即迈进门槛,向书房走去。 福管家连忙跟上,小心地说,“公主,殿下今日心情不好。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