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手被打,“啪”地一声,花颜虽没多少力气,但还是打出了不少响动。 他眼中霎时涌上风暴,不过须臾,又俯下身,伸手捏住了花颜的下巴,重重地摩挲着,语气意味不明,重新说,“知道我为什么不杀你吗?” 花颜再一次体味到从脚底滋滋冒起的冷气,这冷气一下子透过她小腹窜到她心口,她虽年少好玩荒唐时忍不住捏过美人的下巴调戏,但从来没有被人这般捏过,一时间,又是愤怒又是想杀人。 她觉得自己才是从没这么窝囊过,偏偏,如今就是这么窝囊。 在灵力尽失武功尽失的那一刻,她觉得天下普通女子太多,没了灵力没了武功,也没什么打紧,顶多被人害时,自己不能动手,让人动手就是了。自诩也能抬抬手腕,甩两根针,就如在南疆蛊王宫时一般。可是如今,她知道,她周身上下,早被人连药瓶都搜了去,更别说匕首金针了,除了手腕的镯子,披散的头发更是一根金钗都没有,空无一物。 受制于人的滋味她尝过,却没尝过这般仿佛是被轻薄的窝心窝火。 她正怒着,那人又俯下脸,凑近了她的脸,这一回不止是一掌之隔,更近了些,近到花颜能看清他瞳孔是冰色的,脸色有着常年不见光的白,她身子猛地后仰,却奈何脱离不了他手骨捏着她下巴用力的钳制,却没后仰些许,心下不由得一沉再沉。 那人忽然似笑非笑邪气地说,“我不杀你,是想体验一番云迟的女人到底什么滋味,体验完了,再杀了你。” 花颜周身骤然冷得喘不过气来,她气着气着,忽然气笑了,知道若是他来真的,她也不躲过,以这个人的手段,她就算是想咬舌,估计也来不及,顶多会把自己咬成哑巴但死不了。 她忽然不躲了,攸地伸手,握住了他手腕,他手凉,她手也不热,像是两块冰块贴在了一起。她手没力气,绵软得很,但不妨碍在他不躲开的情况下让她轻而易举地抓住。 她见他手明显的一僵,却不躲开,心里有了些底,这人虽如恶鬼般的邪肆,却未必不怕她反咬一口的碰触。索性,她同样似笑非笑地邪气地说,“也行,只要你不嫌弃吃云迟吃过的,我就奉陪你一遭,死前还能沾染点儿桃花色,倒也当得上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若是搁在上一辈子,花颜是端庄贤淑母仪天下的淑静皇后,怀玉不碰她,她至死都是清白之身,若谁这般对她,那么怕是羞愤欲死,恨不得咬舌自尽,三尺青锋以谢天下。 但是如今,活了两世,她丢的东西太多,顺便早把端庄贤淑给丢没了。她在市井巷陌的臭水沟里踏过,在红粉楼里胭脂巷里偷听过壁角看过活春宫写过戏折子画过小人书。从没想过从尘埃里爬出去再过那高贵的登明堂入宫阙的生活,若非云迟,她也不会嫁入东宫,估计还是游山玩水顺带拉着谁一起混日子。 那个被她拉着的人,能忍受得了她今生的肆意而活。 她选中的,是苏子斩,与这个人有着一样模样的苏子斩。 不过,姻缘天定,到如今,也无需多说。 她上辈子怕的,这辈子未必怕。 不过,她话音刚落,还是高估了这人,他攸地挥开了她的手,撤回了身子,又重新换上了满眼杀气,“你找死!” 花颜周身那不舒服的感觉骤然消散,心底凝着的团团愤怒火焰也散去,虽面前这人又换上了杀气,不过她倒是轻松了不少。至少觉得这人还不是个荤素不忌的,当真吃云迟剩下的。 于是,她也不再理他,揉揉手腕,又摸摸下巴和脖子,觉得嗓子火辣辣的疼,下巴也如火烧的疼,手腕也疼。果然是被养的娇贵了,若是还跟以前满天下的风吹日晒雨淋的跑,泥土里打滚,皮糙肉厚的,估计不会这般没用。 她揉了一会儿,感觉对面之人杀气不散,她道,“我真的饿了,你要不杀我,就给我弄些东西吃,否则不用你亲手杀,我就要饿死了,你倒是省得动手了。” 怀孕这段时间,她每日都一日好几餐,虽吃了吐,吐了吃,但从没让自己饿着,如今不知是昏迷了多久才醒来,饿的真是前胸贴后背,胃里空落落,若是不吃东西,她觉得她没说虚话,当真会饿死。 人被云迟养的娇气了,她如今也没办法,虽这个人是敌人,在北地时与她斗的你死我活,如今又落在了他的手里,但既然不杀她,她还是得吃饱了。 那人看着她,满眼杀气中不见半丝光明,目光沉沉如九泉下爬出来的恶鬼,森然得很,一时间,没说话。 花颜怕他下一步就动手拎了棺材盖将她直接压死在棺材里,见他不说话,索性自己扶着棺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