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该去投胎转世的。”广原的眼神渺远了起来,叹息道,“以他的功德,足够换来深厚的福泽。” “你是他曾经的主人,应该知道他的性格。”闻乐打开门,一边给广原引路一边说,“这些话只有你当面对他说,他才肯听。” …… 微风拂柳。碧绿的湖面波澜涌动,泛出点点翠色。 照寰仍是坐在湖边,淡金色的眼眸里倒映出一点日光的影子。 有个年轻的少年戴着眼镜,坐在他身边喋喋不休着——经过少年的努力,照寰终于不在他开始唠叨的一瞬间就消失在原地了。 眼镜少年终于能跟他说上“几句话”。 “说真的,我觉得我们驱魔人的教育规范有那么一点点问题。”眼镜少年有些烦恼地说,“我是导师身边唯一的华夏弟子,爸妈也说跟着导师才能学到最纯正的驱魔术……但是这种东西也要讲究国情啊。” “国外的吸血鬼怕银制品、怕十字架,还怕大蒜。但是我们本土的吸血鬼视十字架为无物,还能拿大蒜沾酱生吃啊!唯一相通的也只有银制品能腐蚀身体这点,但是纯银太贵了,我真的买不起……” “我上次跟着特管局的前辈去跟踪了一只犯案的吸血鬼。我举着大蒜打算念咒捉住他,结果你猜他怎么说的!他说现在送上门的肥羊居然还自带调料包了!还说要给我好评!” 照寰难得听进去了几句,问他:“然后呢?” “然后?”眼镜少年失落地说了句,“哪里还有什么然后啊……要不是前辈及时赶到,我就要被送去医院紧急输血了。” 照寰沉思了一会儿,扭回头去,语气淡淡地说:“下回,我可以帮你一把。” 龙即使只剩下了精魄,也不是那些小妖怪可以打败的。 “谢谢你啊。不过还是免了吧。你不是在等人吗?” 照寰沉默了,低垂着的眼眸显得有些黯淡无光。 “你别灰心啊,一能等到他的。你不是说能感觉到他没死吗。”眼镜少年说,“看看我,我这么菜都努力坚持下来了,就是因为我相信自己总有一天会成为能独当一面的驱魔师。所以信念是很重要的……到时候我再帮你打听打听。” 照寰没有再说话。 于是眼镜少年又开启了下一轮的唠叨。 柳岸深处,谢广原远远地眺望着两个人的身影,神情不自觉带了一点释然。 “我觉得,我现在也没有非得见他一面的必要了。”广原慨叹似的说,“对他来说,我果然还是彻底化成灰比较好啊。” 经历了这么多年,照寰身上的时光已经开始再次流转。他和他身边的年轻人正在经历一段新的故事的序幕—— 但闻乐直截了当地否决了他的念头。 “照寰愿不愿意往前看,那是他自己的事。”闻乐说,“但你当年没能跟他好好告别,这就是你的不对了。” 毕竟广原当年冷不丁拿自己封印通道的行为,虽说还在众人的预料范围内,但谁也没有料到情况会突然恶化到非此不可的地步。英雄就义前好歹还徘徊几夜、有几句非说不可的悲壮台词呢,广原就那么呲啦一下消失了,搁谁也会觉得无法接受。 广原叹气,拍了拍自己的额头。清风拂面,几簇绿色的影子投射到了他的侧脸上,这才颇有几分传闻中潇洒仙人的真风范。 广原迈步,往照寰坐着的长椅走去。 那边眼镜少年还在说着话,照寰眼中隐隐的一道黑色竖线却猛然睁大。原本灰暗的金色瞳孔如浇入了岩浆般再次炽热了起来,耀目地几乎要燃烧起来。 眼镜少年渐渐止住了话,无言地看着从树林深处走出来的、一袭青衫长发披肩的男人,觉得他浑身上下都透着家中老照片上的长辈才有的古典风雅。 而照寰只是抬起头,就用那双金色的眼睛死死盯着广原,盯到他刚走到照寰的身边,就忍不住又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