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样子,低声道:“十一小姐,小的冒昧,刚刚听到了您和太子的谈话。”虽然他不太明白什么前世今生,但太子要娶十一小姐,他是听得明明白白。太子对十一小姐不安好心,他们是一早就知道的,当初十一小姐和世子成亲后几天,太子去就藩时,就偷偷趁世子发病掳过一回人。太子被射杀那日,也是因为他掳走十一小姐,害得世子不顾怪疾发作而赶到王府要人,方才出了事。如今他明知十一小姐恨他入骨,竟然还明目张胆地放话要娶人,若是世子泉下有知,不知会多难过。 伶俜放下手,看向他,目光少见的冷厉:“长路,你去查一查太子来杭州带了多少人,守卫情况如何?以及这两日的动向。” 长路听她这样说,试探道:“十一小姐,你是想……” 伶俜点点头:“我本打算慢慢筹划,但恐怕还没筹划好,宋玥就能让一道圣旨下来,将我强娶回去。到时候为难的不止是我,还有舅舅姨母。我实在不想成为任人宰割的鱼肉。” 长路略微思忖片刻:“无论十一小姐想做甚么,小的一定鞠躬尽瘁。何况对我和我大哥来说,这辈子最大的愿望就是替世子报仇。如今太子在杭州,也算是天时地利人和。咱们培养的那一群死士,是时候用上了。” 伶俜神色复杂地看向他,最终还是点点头。 刺杀是最愚笨和冒险的复仇方式,她先前从来没想过要用这个办法。一直以来都是打算从长计议,但宋玥这样咄咄逼人,让她不得不选择铤而走险。与其一年后被迫嫁给那混蛋,生不如死,还不如现在就鱼死网破。反正活着对她来说已经不重要,苟延残喘不过是为了给沈鸣报仇。 宋玥离开后的宁府,依然平静如常,晚膳时,宁璨还说了些笑话逗众人开心。没有人知道伶俜打算作何,她吃了饭陪舅母表妹说了会儿话,就回了自己别院。长安长路本就是习武粗人,对他们来说为世子报仇无非是杀了宋玥和沈瀚之,其实先前他们就有这打算,无奈伶俜并不苟同,说就算刺杀成功,他们自己也不可能全身而退,不过是两败俱伤的蠢法子罢了,何况要刺杀成功委实微乎其微。但如今伶俜开了口,两人自是斗志满满,恨不得立刻手刃宋玥。 这晚两人探路准备,伶俜就在别院等着消息。今晚正好是朔日,太阳落山后,天色便黑沉沉一片。伶俜让翠浓掌了灯,自己坐在别院的石凳吹着夜风,望着头顶墨色天空。心中不由得想,不知如今在地下的沈鸣,还会不会经历朔日的痛苦? 一杯茶喝完,别院月洞门口响起低低的脚步声。伶俜望过去,借着院中灯光,看到一道长身玉立的身影立在门边,正是白日见过的苏冥。她微微愣了下,扯起嘴角笑了笑,开口:“苏公子有事?” 苏冥道:“闲来无事夜游宁府,见着谢姑娘的别院有灯,便来打了个招呼,不知是否打扰?” 伶俜赶紧摇摇头,心中想着如今已经决定了刺杀宋玥,恐怕往后也用不上这位惊才绝艳的秦王幕僚,但上辈子他将披风搭在自己身上的恩情,却是不能忘的,也不知还有没有机会报答。她想了想道:“苏公子若是不嫌弃,不妨进来喝杯淡茶。” 苏冥勾唇笑了笑,走进来在她对面坐下,目光落在她脸上,沉默片刻道:“我本以为谢姑娘是有雅兴,不过看来是心事重重。” 伶俜不置可否地笑了笑,又看向黑沉沉的天空,良久之后才道:“苏公子在秦王身边,不知有没有听他说起过我夫君济宁侯府世子的事。” 苏冥点头:“秦王与世子是至交,在下确实听他说起过一二。” 伶俜道:“那你想必知道我夫君身患怪疾,每个月朔日晚上都会发作。别人只道他发了怪疾会失去心智六亲不认,但没人知道他发病时有多痛苦。别人只以为他暴虐成性,却不知他其实是个至善至真的人,从来都没有害人的心思。他什么恶事都没做过,却生生承受了那么多痛苦,最后还死在乱箭和大火中。” 她本是轻描淡写地叙述,但眼里却止不住泛着泪光。 苏冥默默看着她,从袖子中掏出一块丝绢,伸出手要替她擦眼泪,最后又稍稍放低,只将丝绢递给她。伶俜愣了下,接过那丝绢,擦了擦眼睛,又重重舒了口气,勉强笑道:“让苏公子见笑了。” 苏冥摇摇头,轻笑道:“原来谢姑娘心事重重是因为触景生情,谢姑娘待夫君情深意切,令苏某很感动,世子爷泉下有知,定然也十分欣然。不过苏某想世子肯定也希望谢姑娘过得开心,不要一直沉湎于悲伤中。” 伶俜叹了口气:“实不相瞒,若不是还有一些事情未做,我可能早已经随我夫君一起去了。他那个人一直孤孤单单的,我哪里放心他一个人上黄泉路。” 苏冥忽然脸色一震,眉头深深蹙起,轻喝道:“荒唐!若是你夫君知道你有这种想法,只怕死了都不安心。” 他声音忽然拔高,吓了伶俜一跳,抬眼看他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