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自己不会看表?几点了你还坐那参禅,不吃饭了?” 费渡坐得太久,腿有些麻,一路踉踉跄跄地被他拖着走,又更加震惊地看见餐厅桌上多出来的菜码和一看就很复杂的面条卤。 小锅里的煮面条还在冒热气,万年摆设的厨房竟开了工,冷清的一楼弥漫着陌生的饭香,整个凶宅的气氛都跟着陌生了起来。 “你们这的破超市品种也太少了,买个菜得跑十公里,住这鬼地方除了能装逼炫富还有什么好处?”骆闻舟拎过一个碗,问他,“吃‘过水面’吗?” 费渡一个头还没点到位,骆闻舟就替他做了主张:“刚吐完,吃个屁的过水,你凑合吃点热的吧。” 费渡:“……” 那你还问什么。 他本以为自己没有胃口——每次被晕血……和其他一些事折磨得半死不活时,都是去医院打吊针撑过去,可是从骆闻舟手里接过碗,一不小心就吃完了,面煮得软硬适中,有一点嚼劲,却也不至于不好消化,咽下去仍然是温热的,胃里那块冰冷的石头悄悄地化了。 “你……哎,等等,我不……”费渡放下筷子,正想说什么,骆闻舟却不由分说地拿过他的碗,又给他添了一碗。 “吃完跟我回去加班,”骆闻舟说,“这周末不休。” 费渡:“……” 骆闻舟掀起眼皮看了他一眼:“你有什么意见?” 费渡默默地接过碗:“哦,没有。” “根据我的经验,十之八九的不如意,根本原因就两个,”骆闻舟安静地等他吃完,忽然说,“一个是吃不饱,一个是睡不好。” 费渡愣了愣。 “喝糖水吃安眠药那种不算,”骆闻舟意有所指地看了他一眼,还没等费渡回过味来,他又接着说,“剩下的十之一二,情况比较复杂——这是我上次在苏筱岚的骨灰盒前就想告诉你的,后来忙忘了。” 费渡示意他自己在洗耳恭听。 “去把碗洗了,这么俩破碗别用洗碗机,”骆闻舟说,“洗涤灵和洗碗布我都放在那了,先把油抹干净了再用水冲,会吗?” 费渡:“……” “不会慢慢学,”骆闻舟说,“做饭的人不洗碗,这是基本原则。” 费渡也不知道有生之年洗没洗过碗,犹豫了一下,还是去了,骆闻舟也不担心他把碗摔了——反正他们家有钱。 “人烧成了灰,成分就跟磷灰石差不多,并没有什么值得敬畏的,为什么我们要把它当回事?”骆闻舟抱着双臂,在费渡身后说,“为什么每年头尾都有个年节作为始终,为什么勾搭别人上床之前先得有个告白和压马路的过程?为什么合法同居除了有张证之外,还得邀请亲朋好友来做一个什么用也没有的仪式?因为生死、光阴、离合,都有人赋予它们意义,这玩意看不见摸不着,也不知有什么用,可是你我和一堆化学成分的区别,就在于这一点‘意义’。” 费渡一顿。 骆闻舟从他背后伸出手,握着他的手腕,引着他把冲干净的碗放回原位:“不明白我以后可以慢慢告诉你,你招了我,这也是个‘仪式’,我给过你后悔的机会,现在退货反正晚了——走,回市局。” 第80章 麦克白(二十一) 郎乔也不知道骆闻舟是个什么情况,提心吊胆了半天,以为他们家“中国队长”又只身深入了哪个蜘蛛精的盘丝洞,一直没敢走,就备着他叫后援。 结果求救信号没收到,只收到一封封口信。 骆闻舟说:“方才我问你的事保密,听话的改天给你带红烧肉,胆敢泄露,你就是原材料!” 郎乔:“……” 她觉得自己自制力再差一点,恐怕就要变成人类历史上第一个因为红烧肉弑父的长公主。 郎警花一边腹诽着老大是混账,一边任劳任怨地整理出了周峻茂一案的各方信息。 这一天突发事件实在叫人眼花缭乱,全城都在围观豪门恩怨中喜迎周末,只有市局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仍在加班。 “我跟我同学约好了这周末去看电影的,”郎乔挂在会议室门上,用手指撑住眼皮,避免眼部多余的表情纹,面无表情地嗷嗷嚎,“怎么又加班啊,烦死了。” 骆闻舟快步从她身边经过,随口问:“男同学还是女同学?” 郎乔:“……女的。” “你整天跟一帮女的混在一起干什么,又不是拉拉,”骆闻舟毫不在意地一摆手,“跟女的看电影还不如加班呢,起码你在我们这是公主待遇。” “阿西吧,哪个鸟国把公主当驴使唤?这是亡国灭种让人烧祖坟了吧。”郎乔冲着骆闻舟的背影翻了个大白眼,继而又奇怪地看了一眼旁边的费渡,“哎,费总,你怎么也没走?” 费渡没吭声,因为他思考了一路,到现在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