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端起咖啡略抿一口,认真想了想,回了句话。 岑杨听完稍怔,半晌才“嗯”一声,又轻描淡写岔开话题说:“我送你回家吧。” 季明舒点了点头,拿上手包,起身。 法式餐厅的音乐依旧空灵舒缓,灯光也依旧很有情调。 一小时四十三分三十秒。 岑森坐在不远处,垂下手腕,面无表情地喝了口咖啡。 这时节,不管在哪圣诞气氛都很浓郁,法餐厅里也放着圣诞树,窗上也都贴着圣诞雪花,只有岑森一人坐在角落,与这欢快热闹格格不入。 看着岑杨和季明舒离开餐厅,他也缓缓起身。 今天他是自己开的车,没有提前通知,想直接去星港国际接季明舒吃晚餐看电影,倒不想在楼下刚好遇见她打车出门。 来时他远远跟着季明舒所乘的出租,离开时他又远远跟着前头那辆白色奔驰。 迟来的初雪飘落。 他开着窗,好像感觉不到冬日风冷。 作者有话要说: ——他对我有时很好,有时不好,但我喜欢他。 第49章 从餐厅到星港国际不过半小时车程,可因平安夜人流激增,这半小时被拉长了足足一倍。 在餐厅时,季明舒和岑杨聊的都是儿时趣事。等汇入灯流车海,两人好像才迈入成人世界,互问一句现实生活。 季明舒的现实生活也没什么新奇事情可多赘述,不过是沿着幼时便可窥见的成长轨迹一路往前,这些年也没走偏。 倒是岑杨,原本是京建岑家独一份的天之骄子,一朝突逢大变,虽不至于从云端跌落泥土,但从他身份改变的那一刻起,就注定他童年时期的高高在上,已是他人生再也无法企及的终点,岑家太子爷所要经历的往后余生,也是他永远没有机会再次踏足的旅途。 可能是亲情缘浅,季明舒从初二那会儿得知真相开始,就更能对岑杨的处境感同身受。 总觉得某国王储突然告诉她,自己是他们失散多年的女儿,她会开开心心搬过去当尊贵的小公主; 但换成一对十八线小城镇的贫民窟夫妇前来领人,她可能会原地晕倒死抱着季家门廊圆柱不肯走人。 听季明舒委婉说起自己的观点,岑杨只是笑笑。 他单手把着方向盘,从一旁储物柜里拿出盒口香糖,边拆边望向远处的酒绿灯红,声音平静,“没你想的那么不能接受,我这些年挺好的。” 季明舒偏头看着他。 “其实一开始不太好,后来习惯了,也就好了。” 停在红灯前,岑杨给她递了片口香糖,回忆起来很是云淡风轻,“说真的,可能是因为过去太久,很多事我都记不清了。只记得刚从南桥胡同搬走的时候,我连续失眠了半个月吧大概……那时候整夜整夜睡不着,想爷爷奶奶,想爸爸妈妈,想舒扬他们。” 他看了眼季明舒,“当然了,还有你这小不点儿。以前总觉得你这小姑娘可真是吵,但没你跑家里来吵了,也挺不习惯的。” 季明舒抿了抿唇,没有接话。 岑杨又说:“要说没怨没恨过也不现实,我现在不是在做风投么,刚工作那会儿压力大,我总是会想,如果我还是岑家的岑杨,哪里需要像现在这么辛苦。” 他稍稍一顿,又轻笑了声,“不说这些了,真的都已经过去很久了,现在大家都挺好的,各归各位,在哪不是生活。” “在哪不是生活”这话说起来容易,体验起来可真是太难了。 ——离家出走数月的小金丝雀本雀对此深有体会。 她想安慰些什么,但又不知从何开口,也就只点点头,换了个话题,“那你今年也…二十七了吧,有没有交女朋友?” 岑杨半眯起眼回忆,“上大学后陆陆续续交过几个,不太合适,都分了。这几年工作忙,也没时间交女朋友。” 红绿灯转换,车又缓慢地往前挪移,他想起什么,又问:“我刚从星城过来,听安宁说,你和他前段时间去过星城?” “嗯,去吃了顿饭。安宁和……安伯母还好吧?” 岑杨不假思索答道:“挺好的,本来我想等安顿好了接她们到帝都来一起生活,不过她们说习惯不了这边,就不过来了。”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