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忽然想起来,你大半个月前应该就已经在山里待够十八年了……” ……然后苏念就连人带行李一起被赶了出来。 山上用不着钱,应季的蔬菜瓜果都能自给自足,其他有需要的师兄都会定时让人送过来,行李应该是平日照顾她的鬼婆婆收拾的,她年纪大了记性不好,自然想不起要带钱的事,她那不靠谱的师父就更不指望不上。 恰巧师兄送她的手机这两天也坏了,新的又还没来得及送过来。 能有这三枚硬币,还是因为老头儿嫌她于卜卦一事上没天分,不肯给她古钱用,却又不高兴让她直接放弃,她只好拿硬币来滥竽充数。 …… 不如买两个包子算了……? 苏念这样想着,却还有点挪不动脚。 她咽了咽口水,底气不足地问道:“那个……我可以买半碗吗?” 小姑娘脸红红的,有点窘迫的样子,又大又圆的眼睛水汪汪的,王婶一下子就心软了。 “可以呢。” 她说着就站起来,动作利落地拿起了锅铲。 青庙乡的粉都是现煮,花样不多,大多是骨汤打底,配料只有肉末、葱花和自家腌的剁椒,做得好吃与否全凭各人手艺。 王婶很快就端了煮好的粉过来。 苏念接过碗,低头一看:“诶???” 细白的米粉上铺着细碎的肉末、葱花和剁椒,竟是满满一大碗。 她眨了眨眼:“阿姨?这——” 话未说完,肚子就咕叽叫了一声,脸不由热了热。 王婶乐道:“吃。” 苏念被老头儿赶出来的时候,差不多正好就是饭点,她在阵中折腾了一上午,又走了近一个小时,这会儿确实饿得不行了。 她拿起筷子,满满吃了一大口。 呜呜呜果然超好吃! 苏念一边狼吞虎咽,一边忙中抽空抬头看了眼王婶的面相:“阿姨,我给你算个命。” 三块钱不够买这碗粉,她也不好占人便宜的。 王婶闻言也不以为意,她家那闺女书不好好读,一会儿跟她说什么星座,一会儿又玩起了什么塔罗牌,现在的小姑娘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她随口应道:“你还会算命啊。” “嗯呐。”苏念含含糊糊应了一声。 这位阿姨印堂明润,鼻翼饱满,是个福寿绵长的面相,只是兄弟宫位置隐隐泛着黑气。 她不由皱了皱眉:“阿姨您家里最近有兄弟姐妹生病了。” 坐在苏念对面的胖大婶是王婶家的常客,不等王婶开口,却是先将筷子重重一放:“你这小姑娘怎么说话的,王婶好心少收你钱,你怎么还咒人家呢。” 苏念闻言侧头看过去。 这位阿姨面相却不那么好了,不过也没什么大问题,就是眉粗鼻孔小,性格易怒且固执,主要问题还是她此刻印堂和主财帛的鼻子都有一丝浅淡黑气萦绕。 看在吃到好吃的粉的份上,苏念顺口提醒道:“这位阿姨您今天会破财见血,要小点噢。” 胖大婶不料她不仅毫无悔意,还变本加厉把自己诅咒上了,瞬间拍桌而起。 “你这丫头什么意——” 王婶忙拉住她:“哎哎,别气别气,小孩子不懂事,你跟她计较什么啊。” “不是!你听听她说得什么话!”胖大婶指着苏念。 王婶其实也有点不高兴,虽然这小姑娘说话温温软软的,看着也不像有恶意,但这些话说了到底犯忌讳,不过她还是又耐下性子劝了几句。 胖大婶终于被顺毛,最后狠狠瞪了苏念一眼,又重重哼了一声,气呼呼地拎起手机走了。 王婶低头看了眼,小姑娘大概也是不好意思,头都快低到碗里去了。 她丈夫是个教师,她大半辈子都跟着他一起住在学校的教师宿舍,比这熊好几倍的孩子没有见过一百,也得有八十,个个都跟着生气,那还不得气坏身子,跟丈夫相处久了,也不免有点耳濡目染,此刻忍不住语重心长劝道:“知道错了就没关系,不过下次还是别跟人说这样的话了。” 刚刚插不进话,也懒得插话,于是又开始认认真真吃粉的苏念:“???” 这个好心阿姨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王婶还想说两句,余光却瞥见刚走出厂棚不远的胖大婶不知道绊到了什么东西,整个人“砰”的一声摔了个五体投地。 看着都觉得疼。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