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应当明白。芸芸众生中,人的私心最重,臣身边的人,未见得个个是坏的,陛下左右的,也不一定个个都向善。时势造英雄,立场不同,选择不同,最终都为追求个人利益。除非他们全变成圣人,否则仅凭臣,管束不了他们。” 扶微听出他话里的推脱,当下便知道为什么他的门客幕僚会那么肆无忌惮了,都是因为有他的不作为撑腰。她恼火地诘问:“如果没有相父的默许,他们敢私扣臣僚上疏,敢杀人灭口?” 他不动如山,“这是三署郎等一面之词,陛下心里早有决断,不需臣多言。” 她气红了脸,这就是他的顽抗,注定彼此要有这番较量。 她冷笑了声,“我知道相父神通广大,光禄寺内的种种,你也早就了然于心了。既如此,咱们就开诚布公吧,冬至过后朕要亲政,请相父归政。” 丞相道:“陛下还未满十六,待年后再说不迟。” 简直要气死人了!她从凭几上直起了身,“你以为我带你到温室中是干什么来了?” “不是要与臣谈情说爱吗?” 扶微噎了一下,“是,也不是,最要紧的还是同你谈归政。你掌控大殷江山十余年,怎么说都应当把天子六玺还给我了。” 辅政大臣掌天子六玺,这也是扶微至今忌惮他的原因。皇帝有自己的尚符玺郎,那六个漆盒也在东宫放着,但皇帝的政令没有丞相的首肯,断用不了玺,因此她至今能处置的都是朝中小事,大事依然需要和他商议。 丞相的反应平平,举着杯,咂了咂嘴,“今年的贡茶不好,是雨前的,味道淡了。” 她咬牙看着他,“我问你要六玺,你同我扯什么茶?” 他调转过视线来,“这是求人的态度吗?上以前也这么和臣说话?”好汉不提当年勇,但是自觉处于下风的时候,为了撑场面,还是可以提一提的。 扶微却拿他没有办法,毕竟要他交玺,和收缴他的大权没什么两样。他这人这么精明,绝不会轻易答应的。 “相父不要逼我,大家亲戚一场,让你一瘸一拐走出温室的大门,不好看相。” 丞相哦了一声,“陛下想将臣如何?”政事谈不成就耍赖,这是她的杀手锏,连说的话都显得流氓,丞相嘴上不言明,心里还是很期待的。 她强,你便要以更强的姿态压制她,这是他们之间异于常人的相处之道。寻常男女一旦定情,大约便只剩你侬我侬了,他们不是。必要无尽地战斗,也许到死的那刻,才能真正休战。 本以为她磨刀霍霍,打算用强,结果她却毫无表示。趺坐在那里,撑着脸,眼波袅袅在他面上转了一圈,又琢磨她的夺权大计去了。 反正彼此都不服软,他轻蔑地一笑,倚着玉凭几,继续品他的茶。 她忍不住,终于开口:“相父打算借此拿捏我到几时?” 他歪着脖子,朱红的领褖上绣墨色云纹,称得颈间皮肤素净如雪。他轻慢哼笑,“陛下如此急不可待,收回六玺后,又打算如何处置臣呢?” 针锋相对,互不相让,于是两人眈眈对视,瞪得眼睛都酸了,也没能分出胜负来。 “那六玺是我的!” “暂时由臣保管。” “用不着你保管,我自己能够处置。” “臣受先帝所托,不敢违抗。” “先帝死了十多年了,生前可以交代你秉政,死后怎么要求你放权?难道没有他亲口下令,你就不把六玺还给我吗?” 他认真想了想,“理论上是这样。” 扶微怒发冲冠,“你怎么这么不要脸?” 他诧异地看着她,“你说什么?” “我说你不要脸!”她仗着温室隔音好,把胸中的闷气一股脑儿发泄了出来。 丞相没受过她这样的顶撞,顿时恼羞成怒了,咬牙切齿道:“好,我就让你看看什么叫不要脸!”于是他两手扣住她的交领,奋力一撕,帝王的深衣再精美,到底经不住这样粗鲁的对待,也没花多大力气,她便胸怀大开了。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