哄闹着取笑顺子哥俩的口误。 明明东西那么好吃,他们却非要说是蛐蛐儿做的,肯定难吃,虎子又气又急又不服气,小心翼翼地用手掰了一小块下来,塞进了起哄最厉害的二狗子嘴里:“不信你尝尝!看看是不是好吃!” 那边顺子也一样,塞了一小块进另一个小同窗嘴里。 那两个吃了的娃子立马噤了声,只管嚼嘴里的饭团,周围其他孩子都着急得询问:“啥味儿的?好吃不好吃?” 这两个意犹未尽地吃了嘴里那一小块儿,没工夫去答这个问题,只追着虎子和顺子继续要:“好虎子!好顺子!再给我吃一口吧!” 好不好吃那还用得着说吗? 这下子旁的孩子也都不急着问了,只管追在哥俩屁股后头也要吃。 哥俩哪里舍得?被二十来个皮孩子追逐打闹着,手里举着那饭团只管边躲着身后那群小馋鬼,边往嘴里塞。 苏岳不是古板先生,没有太拘着孩子们,见虎子和顺子边跑边笑边吃东西,时不时还嚷上几句“不给你们吃,芊芊姨专门给我做的”,怕他们一个不妨呛住了或者绊倒了,倒值多了。上前拉住他们,不用他冷下脸,孩子们就都乖了下来。 虎子和顺子手里的饭团也吃了个光,箬叶上粘着的几粒糯米粒儿都没舍得浪费,被舔了个一干二净。 平定了学堂里的小小风波,苏岳觉着有个孩子有点儿怪。 论起调皮捣蛋,裴华的小侄儿柱子可得排进前几名去,刚刚虎子和顺子刚拿出箬叶时,还同其他孩子一齐围住他俩,七嘴八舌地问那里头到底是什么,可也不知是什么缘故,后来他抿了嘴一人儿落寞地坐在自己凳子上,一声也不吭,哪怕旁边那些个孩子追逐嬉闹,也不扭头瞅上一瞅,看着好不可怜。 苏岳走近,轻声问他:“柱子,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柱子连头也没抬,只低低坑下去轻轻摇了摇,苏岳不放心,蹲下身去,惊讶地发现柱子居然哭了。 说是哭,倒也不准确,就是几颗眼泪打在面前的书本上,洇湿了书面,形成几个溅开的泪斑,有一滴还挂在睫毛上,要掉不掉的。 “柱子,告诉先生,是怎么了?是不是肚子疼?” 柱子见苏岳蹲在自己的旁边,连忙有些害羞又有些赌气似的用袄子的袖口狠狠擦了擦自己的双眼,力道有些大,眼皮儿一周都被擦得有些泛红。 将眼泪擦了,柱子才抬起头来,又摇了摇头,表示自己没有不舒服。 若是哪里疼,小孩子的表情骗不了人,苏岳瞅着柱子的确不像是哪里不舒服的样子,站起身来,不放心,又摸了摸柱子的额头,也没有发烧,这才放下心来。 一直到散了学,柱子都蔫蔫的,蔫巴巴地收拾书本、蔫巴巴地走到家,又蔫巴巴地坐在堂屋里发呆。 在柱子脚迈进自家院子的时候,李菊花就发觉自己儿子今儿不对劲。平日里都和箭打地一样冲进门,嘱咐他小心门槛别磕掉了门牙,他都不听。 今儿有气无力的不说,还没嚷着要吃的。 不对劲。 李菊花停下手里忙活的家伙事儿,进了堂屋去瞧。 这一瞧就更不对劲了,柱子何曾这么安安静静地自己呆着过?坐在小杌子上,耷拉着小脑袋,两只脚别在小杌子的桌腿后边儿,双手恣扭着摆弄。 “柱子,你这是咋的了?”李菊花走上前。 听见动静,原本有些闹肚子、夜里起了几次夜,正躺在里屋歇息的裴大娘也出来了,心头肉大孙子的事儿自然头等要紧。 “怎么了?”裴大娘开了里屋的门,进了堂屋来,先是瞅见李菊花正忙着挽了挽袖子,刚洗菜时溅上了些井水,染湿了袖口。 “不知道,一回来就这霜打了的茄子似的。” 婆媳俩走上前,问着柱子:“咋了?是不是在学堂里被人欺负了?” 柱子没吭声,李菊花立时就炸了,“哪个瞎了眼的敢欺负你?你告诉娘,娘去教训他!” 完全也不问问事情原由,一心认定有人欺负了我儿子,那还得了?!管他为了什么闹别扭,肯定是别人不对! 说着,李菊花还将袖子又接着往上撸了撸,大有一番去找到那个欺负柱子的孩子、狠狠教训一顿的架势。 第171章 娘教你如何掐人 而彭大娘也在一旁助阵,也是摩拳擦掌、磨刀霍霍的气势,“还反了天了!敢欺负我孙子!柱子,你说是谁,奶奶这就找他去!” 婆媳俩一个站左边一个站右边,将柱子夹在中间,连声高嚷,催促着柱子赶紧说出是谁欺负了他。 柱子塌着肩膀缩在小杌子上,如同被河东狮吼的小老鼠。 “快说呀,你这孩子!被欺负了只知道回家窝着,一点出息都没有,别人打你,难道你没长手?不会打回去?打不过不会掐?掐会不会?指甲盖儿尖起来转着圈儿拧,管他多厚的皮儿也保管给他掐秃噜了。” 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