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热情最盛,一朵朵嫩黄色,乡下地界的田沟地头十分常见,每年到了过年前后,庄稼人都喜欢将它割了做腌菜,脆生爽口。不过杨二叔家这一片的野辣菜不仅花儿开得早、败地也略早了些,哪怕还没到暮春,就只余下三两点点缀于成片的绿荚之中了,或许是在野草间挣扎生长的缘故,待努力长出却许多已经赶不上趟儿了。 也有不算多的野麦,不俏不娇,不斗艳不争奇,只管谦逊地低了头,悄无声息地演绎着自己一生的开始、终结与传播。还有些叫名儿都有些费劲的,比如猫眼草、马塘草等等一些未开花的野草稀疏分散生长着。有些还未到花期,开白色花的小飞篷和开黄色花的旋覆花都是暮春时节的花种,如今才星星点点地探了头,而张二娘他们一家最讨厌的、果园中的主要害草——锯锯藤,偏偏生命力极强,早已开始伸展触须向各种草间伸展扩张。 姑娘们是惜花人,可狗子不是!大黄和豆豆两条傻狗撒着欢儿地四处蹦跶,狗耳朵随着奔跑,一会儿支棱冲天竖,下一秒又耷拉下去紧贴着狗脸,杨二叔家的两个娃娃欢快地跟在狗后头,也不去管脚下踩凹下去一片的刺果毛莨,奔跑间带出的风一股脑儿将所经之地的大蓟白毛须卷起来,狗头、狗身上因着毛发的缘故絮了个斑斑点点,乐得两个孩子开心大笑,追着去掸。 第484章 圈不厌近,必与人居相连 大黄和豆豆果然皮实,经过杨二叔一家精心的照顾,不过五六日的功夫就眼看着就好了起来,又过了几日就已经将之前日子瘦下去的肉火速重新长了回来,那副方子被杨泰禾他们要了去,以后若是碰见了其他狗子犯一样的病,尽力试上一试、救了一命,也是积德行善的好事。 都说狗子通人性,对于自己这条狗命是谁救的,似乎心中省得似的,见杜芊芊来了,绕着她前蹦后跳,前面两只狗爪子拱起来伸着舌头,又像撒娇又像作揖,惹得杜芊芊大笑,可樱子就不乐意了,上前拍了狗头,“两只没良心的,芊芊可还是我为你们请来的,平白赚了我的眼泪,却只知道围着芊芊转。” 话音未落,两只大狗掉转狗头,朝着樱子又拱又跳。 “裴典吏今儿个没空?”两只大狗的分量可不轻,加之在外头滚了这小半日,身上又是草籽、又是泥、又是大蓟的白须须,杜芊芊和樱子身上早就被揉搓地斑斑点点,杨二婶儿笑着呵了狗子,拿了干净的帕子给俩人擦。 “这阵子刚接手,事儿挺多,过几日就好了。婶儿,还是叫他华子吧,大家都这般熟了,这么一叫倒生分了。” 杨二婶儿打心眼里喜欢这姑娘,脑子还灵、生意做得好,却从来不拿大,待人再和气没有了,一边笑着答应,一边帮忙用帕子给她和樱子掸身上被狗子蹭的泥点子。 这次除了来瞧生病初愈的狗子,还有件大事儿。 论起来,倒真也是无心插柳柳成荫的事儿,因为杜小芹太过勤快多做了奶酪才偶然做了卖的水酪和干酪,竟然是杜芊芊手里几样吃食中卖的最好的,如今蜜饯铺子门口墙上专门竖了一块木头板,用毛笔蘸饱了墨汁写了斗大的一个“酪”字于其上,酪都用大碗装了,不到十个铜子儿就可以买上一大碗,随意用刀切了吃罢了。 不过略仔细一想就不难想明白,别说酪了,光是羊乳、牛乳就不是易得的尊贵物儿,偶尔吃上一桶虽也不值什么,但花几个铜子儿想吃就吃,却是难的,如今蜜饯门口客流量颇大,钱掌柜已经想着将旁边不太景气的铺子一并盘下来,索性安置上几张小桌、凳子,刮风下雨或者排队等着的时候也好让食客们有个落脚的地儿,自打开始卖水酪和干酪后,入手的银子翻了几乎两倍,杜芊芊忙里抽闲算了算,如此一个月下来怕是得足有二十两出头,每次结账时都是以散碎银为单位了,想起旧年初次卖罐头时第一次得的那大半吊钱,心里不是不感慨,不过这二十多两也的确是辛苦钱,每日里几乎都是事儿压事儿,忙个不停,若不是姐回家里住着,鼎力帮忙操持,只怕自己和嫂子累得受不住。 眼瞅着生意一天好过一天,羊乳需求量也就愈发得大了,杨二叔家的供应量渐次得就跟不上了,有承望光是杜芊芊那里就几乎不够用,更甭提城里那些常年订了羊乳的大户主顾了。杨二叔他们一家开羊舍有积年的经验了,索性同杜芊芊商议了,将院子扩了、再盖上几间羊舍,双方便宜。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