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厥大军的面,她用钩绳攀上了雁门关,这样惊世骇俗的行事她居然只说是“来看看”? 杨广轻抚了一下自己下巴上的胡须,颇有兴味地看着向自己行军礼的少女。 “那你来此看了些什么?” “看到了突厥草肥马壮,来势汹汹。” “那你可怕了?” “圣人可怕了?” 杨广一脸不渝,只说一双眼睛肿满含兴味。 李纤阿抬起头,眉目间带着四月春风似的笑意。 “哈,你这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样,真不像是李淑德能养出的女儿。倒有点像是我母后当年的样子……对啊,我母后乃你姨祖母,相像也是有的。起来吧,如此胆大包天任性妄为,必是窦氏膝下的李三娘。” “陛下慧眼如炬,家中姐妹,我排行第三。” …… 让侍卫抱着自己的小儿子,杨广让李纤阿站在自己的身边一起看着外面城下的突厥兵。 “青天白日你就这么爬上来,不怕他们将你乱箭射杀?” “在晋阳时常偷出门玩耍,换一身与墙色相近的衣服,我又长得瘦小,多半是能成功的。” “任性。” “若拳拳报国之心亦算任性,那便任性吧。” 杨广转头看了观察着敌军营帐的李纤阿一眼,没再说什么。 “突厥士兵虽多,行事却散漫,我途径郡城周边,他们占据城镇却不会驻守,民乱四起,人心涣散,此等散兵游勇,可打不进我中原。” 眉头微蹙,李纤阿面对来势汹汹的敌兵,所说的却是对方难以取胜的话,还颇有条理。 “看来,你看了这一路,还真看出了些许门道。” “兴兵打仗,须要令行禁止,突厥人却令不行,禁不止。自圣人将突厥一分为二,启民可汗对大隋称臣多年,突厥人对大隋并无痛恨之情。无军心、无民心,此时草肥马壮,突厥人非身在绝境处,自然也不会义勇向前……” 女孩儿突然有了一个想法。 “当日苻坚伐晋,号称投鞭断流,百万大军败于淝水,除谢家二郎用兵如神之外,另有三处必败之因,苻坚刚愎自用,晋军军容慑人,秦军胸无战意,若将淝水之战类比此时……陛下,李三娘看出了门道,这便要去找人商议营救陛下之法了。” “你看出了何等门道?” “我欲兵行险招,要跟家兄多多商议,救人的是乃我二兄,我这小小伎俩就不在陛下面前班门弄斧啦。” 眼见少女又要顺着钩绳子下城,杨广叫住了她。 李纤阿不明所以,看着杨广解开了他自己的外袍。 看着女孩儿猛地转过身去的样子,杨广轻笑了一下,他素来凶悍暴戾,就算是笑也带了血腥气,可是脱下自己身上内甲扔到李纤阿面前的举止却是足足的风流潇洒。 “将这甲衣穿上,你好歹叫我一声表叔,这就是见面礼了。” 只穿着中衣站在城墙上的皇帝脸上有笑,浑然不把百丈之外的突厥强兵放在心上。 轻轻蹲下捡起比铠甲要轻薄的多的甲衣,李纤阿戴着手套的手轻轻在上面摩挲了几下。 “陛下,外患不足惧,民心失之难复,三征高句丽,南挖大运河,如今天下民乱四起,您若早知有今日之事,当日可还会千里征讨?百万民夫离家,百万民妇嚎哭,中原富庶之地十室九空,只换来了繁华之下白骨累累,您可曾后悔?” 李纤阿目光炯炯地看着杨广,手中还拿着他赠与的防身之物,问出的问题,是满朝文武敢想不敢问的。 “狂妄!” 杨广抬起手对着李纤阿遥遥点了两下,旁边听见了李纤阿问题的士兵们纷纷跪下。 看着女孩儿直直地看着自己脸上并无惧色,杨广反而笑了。 “若你知道你千里而来却因为一句话被我所杀,你可会后悔?” “有答案,便不悔。” 李纤阿想不通,她不明白为什么有人已经富有四海了,却又会穷兵黩武,也不明白为什么有人已经占据了这浩荡江山,想的却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