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她病愈不久的缘故,这厢餐桌上有小半是补气养血的滋润品,明眼人一看便心知肚明,这些都是给何昭昭用的。而那些往常体贴她贪食甜嘴而专门准备的小点心一概全无,反而上了许多汤啊水的,蒸的煮的,她巡了一眼便瘪嘴皱眉。 何昭昭转头看向崇帝,露出讨好又可怜的情态,欲言又止:“陛下……” 崇帝岂会不知道她的想法,但不肯就此依着她:“你小病初愈,本就该补一补,从前那些甜食,不利于你当前滋养,近日里都免了。” 不仅这个,崇帝又补了一句:“朕让尚食局给你传的膳食也做了些更改,不教他们往你宫里传些不宜用的。” 何昭昭听了更是难受得肝颤。难怪呢,她还以为是入了秋不好食太多甜,因而连尚食局都改了口味,没想到这些都是崇帝指使的,让她憋了好些时候没吃甜的了,一天到晚尽是补补补。 “可是妾少不了甜的。”她对着崇帝服软,期望对方能念着自己这样可怜的模样,把那些甜蜜蜜的都给她原封不动的改回来。 没想到崇帝非但不依着她,还凑近了在她耳边说:“昭昭已经很甜腻可口,要是再甜一些,就让朕舍不得松开了。” 油嘴滑舌。 何昭昭暗啐道,耳朵却红了。虽然这么在心里骂,但她耳根子软,就爱听这样的腻歪话,因此每次都对付不过崇帝,想想就气人。 崇帝亲自为她盛了一碗山药滑鸡羹,端在她面前,又盯着她,显然是要当监工,看着她喝下去。 她倒也没说话,听话地拿着小勺子一口一口的慢慢喝完,她悄咪咪地瞟一眼崇帝,只见他还盯着她看,眼睛越来越弯,最后成了两道月牙缝。 她被盯得脸红,哪有看着别人吃东西,自己不吃的,从前也没见崇帝有这样的小毛病,这让她多害羞啊。 她为了在崇帝面前不露怯,用膳过程中仍表现出优雅大方,生怕一碗滑鸡羹喝下去脏了嘴,用巾帕擦了擦唇角,整个人正襟危坐,就没平日里那么悠闲了。 崇帝见她一碗羹喝完,又让人上了一碗汤盛在她面前,用银筷夹了一箸去了刺的蒸鱼放她碗中,饶是这样一顿操作下来,何昭昭也觉得不太能承受得住。 眼睛自桌上逡巡,夹了一箸肉菜在崇帝碗中:“陛下日理万机,也须好好补一补。” 崇帝原想摸摸她的小手,抚慰她的体贴,但桌前相隔有一段距离,这样的小动作又太惹目,只得按耐下,等夜深时再与她耳鬓厮磨。 何昭昭食量小,喝了虫草汤后已然五分饱,又被崇帝投喂了滋补的吃食,便不肯再吃用其他的了。 崇帝看她不再用,叫跟前的人跟着撤了膳。 此时尚早,明月恰好位于远山之顶,虽不如十五月满极盈,但也肖似圆盘,淡淡的冷晕笼罩下来,教人看了也自然而然地心静。两人俱是饱腹,便琢磨起消食的心思来,此时踏月漫步,是最好的打算。 夜里风冷露重,何昭昭来时忘带了稍厚一些的外衣,崇帝看了怕她又受凉染病,让周鸿取了他平日里穿的一件栗色的外袍让她披着,亲自给她从身后笼在身前,把一整个娇弱的身躯都完完全全遮挡住,只露出她原本穿着的姜黄色的前襟与裙摆。 何昭昭笑他:“哪有嫔妃这样穿的,淑妃娘娘见了要骂人。” 崇帝点了点她额心,没好气的道:“小没良心的,你要听淑妃的话还是朕的话?” 何昭昭更笑开了花,挽着崇帝的手臂在他身侧蹭蹭,声音软软地:“妾听陛下的,妾最喜欢陛下了。” 这下崇帝心里熨贴了,傲气地浅哼一声,带着她拔步往太极宫外走。 身前身后都有两个小公公掌明灯探路,崇帝与何昭昭信步而去,周鸿亦步亦趋地跟在身后,近也不是,远也不是。跟紧了难免听到两人之间的体己话,黏腻得能拉出丝来,让他活了二十来岁也啧啧称奇,然而两个人之间再插足他一个,难免崇帝也不高兴,谁会乐意别人听自己的悄悄话呢?但是跟远了,主子们有啥嘱咐也听不清,就很愁人了。 两人倒也不打算走得太远,太极宫前方不远处正是卧芳苑,除开诸如碎琼林、临仙榭这类有各自开得更好的花,宫中四季各时大多栽种于此,便是争妍斗艳,好不热闹。当下里开得最好的是各色的秋菊,百花尽杀后,才显得此花最妙。 夜里并不是赏花的最佳时辰,索性他们俩也并非是为了赏花。崇帝仰着头去看那轮孤月,便随意说道:“不足一月便是中秋,宴请前朝后宫,便又是一番功夫。” 何昭昭扯了扯被他包裹住的手指,依偎在他身侧:“这些旁的妾都知道的少,但是妾希望陛下少一点忧心事,眉头再舒展些就最好啦。” 为了让他这些烦人的心思飘得更远些,何昭昭天南地北的扯:“幼时妾的娘亲说八月十五要好好的祭拜月亮,还要好好喂兔子,这样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