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儿进了正厅传话。 周鸿慢她几步进了明徽阁的正厅,这一处地方他来了无数次,但没思考过会带来这样的旨意。 “娘娘。”他周鸿习惯了叫何昭昭娘娘,她想,这或许也是最后一次听他这么叫自己了。 “陛下想怎么让我死?”她说得风轻云淡,仿佛面对的不是死亡,是崇帝送过来的赏赐。 周鸿的脸色也是沉闷而严肃的,以往那些笑意都敛去,保留了恭敬。 “陛下给娘娘赐了毒酒,特意挑选了不太痛苦的酒,好让娘娘走得不太痛苦。” 何昭昭笑出了声,眼底湿润:“难为陛下费心了,回去后替我谢谢他。” 桌面上放了一个宝匣,这原来是崇帝第一次让她侍寝后,送来的宝匣,里面装着给她看的春情图及玄纱裙。 如今这个匣子里装着一封她写的信,心里说的是雨细、风微,乃至她对明徽阁这些人后续的安排。 崇帝或许不会在意信中内容,但她仍打算一试。 这些伺候了她一载的宫女太监,见证了她最落魄的时候,也目睹她最光辉的时刻,她们早就心连着心。 “这个匣子请帮我转交给陛下,说是我的遗愿,望陛下看在我救驾有功的份上,成全信中的期冀。” 周鸿躬了躬身:“奴才记住了。” “把酒拿过来吧,别让陛下等急了。” 他迟疑了几瞬,叫跟前端着玉盘的太监走到何昭昭的身前。 玉盘上放着个青瓷酒杯,何昭昭端起酒杯,看见里面清澈的酒液,醇厚的酒香顷刻泻入鼻隙之中。 她什么也没说,仰头将酒喝下,身边的宫女太监们哭成一片。 “主子,主子!” 酸软之感来得很快,她只觉双腿变得无力,头脑也昏昏沉沉,一双眼睛想要睁开,却有些费劲。 “主子!”雨细在她身边一遍遍的叫唤,涕泗横流,一点也不好看。 “别哭……” 她实在太困太累,困到眼睛只剩下一条缝看人,累到身体完全卸了力气。 明明非常努力的想要睁开眼睛再回看宫殿里诸人,但强烈的疲惫侵蚀着她的神魂,再也看不见光明。 崇帝亲封的何昭容,尚书令何奇的女儿,就这么草草了结一生。 “主子!” “主子!” 明徽阁的太监与宫女全跪倒下来,零零散散朝着躺在地上的何昭昭行最庄重的大礼,个个面带悲色,哀声一片。 周鸿用袖子擦干净脸上浸出来的泪,声音也有些哽,对着殿外抬架子的两个太监道:“何昭容已故,抬出去吧。” 被赐死的宫妃是要抬去西城门外偏僻的坟场埋葬的,因为是带罪之身,她只得葬在乱葬岗,葬不进皇家的妃陵。 “不要,不要带走主子!”雨细等人护着何昭昭的死躯,不让那两个太监把她抬到装死人的架子上。 “拦住她们。”周鸿发话后,另外来了几个太监阻拦死死抱着何昭昭不放的风微,担架子的那两个便顺利的将何昭昭抬上了死人架,为防止出去时所见之人惊慌害怕,用一层白布盖住她的整个身子。 “走吧。” 周鸿先行离开,身后跟着两人抬的死人白布架。 ——【题外话】—— 没死没死,别怕!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