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不闻的沉郁表情终于轻快了几分,“你记得这句话就行。” 我笑了笑,打开了电视。有了电视的声音,即使不说话,也不会显得怪异了。两人一边看着电视,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 半个小时后,江易盛的叫声传来,“吃饭了!” 江易盛没有征询我的意见,就把桌椅摆放在了庭院里。周不闻洗完手后,也去厨房帮忙端菜。 我坐在藤椅上,悠闲地等着上菜。 四菜一汤,凉拌海带丝、清炒小堂菜、干烧小黄鱼、红烧排骨、紫菜蛋花汤。 虽然看着色泽比一般人做得好看,可每道菜都是家常菜,周不闻没有多想,随意吃了一口小黄鱼,表情却立即变了,忍不住惊叹:“第一次吃到这么鲜美嫩滑的小黄鱼。” 他又吃了一块排骨,赞叹:“甜糯甘香,简直舍不得咽下。” 我美滋滋地问:“怎么样?不比去大酒店吃差吧?” 周不闻对吴居蓝说:“吴表哥,实话实说,绝不是恭维,我吃过不少名厨做的菜,你的菜绝不比他们差。” 江易盛估计早在厨房偷吃过了,没有周不闻的意外和惊喜,只是埋着头一边吃,一边说:“小螺,我申请以后长期来蹭饭。” 听到他们夸奖吴居蓝,我与有荣焉,笑着说:“喜欢吃就多吃点。” 周不闻笑说:“你别光看着我们吃,你也吃啊!” 我左手拿着筷子去夹菜,一根小堂菜挑了半天,好不容易挑起来,结果刚送到嘴边,就掉到了衣服上。我忙放下筷子,把菜捡起放到桌角,尴尬地说:“难怪外国人觉得我们的筷子难学呢!” 周不闻站起来,想要帮忙,吴居蓝已经拿了纸巾,先帮我把手擦干净,然后递了一张干净的纸巾,让我去擦衣服。 吴居蓝给我拿了一个空碗和一个勺子,捡那些形状规整的排骨放在碗里,“用勺子舀着吃。” 我舀了一块排骨放进嘴里,发现虽然有点像小孩子吃饭,但自己吃没有问题了。我笑着说:“大家都接着吃吧,别盯着我,要不然我会很紧张的。” 周不闻和江易盛忙移开目光,继续吃饭。 吴居蓝恰好坐在我左手边,他自己用左手拿着筷子吃饭,右手拿着公筷,一会夹一筷海带丝放在我的勺子上,一会夹一筷小堂菜放在我的勺子上,没有刺的鱼肚部分也被他撕下来放到我的勺子里。 左右手同用,吴居蓝却一点不显慌乱,吃得很从容,甚至可以说十分优雅,被他照顾着的我也是不慌不忙,轻松自如。 周不闻和江易盛都顾不上礼貌了,直接瞪着眼睛看。我也傻了,一边呆呆地看着吴居蓝,一边机械地把菜一勺勺放进口里。只有吴居蓝好像一点没觉得自己有多么神奇,一直平静地吃着饭。 江易盛忍不住问:“吴表哥,你左右手都可以用筷子啊?” 吴居蓝眼睛都没抬,很平淡地说:“我的左手和右手完全一样。” 当事人都完全没当回事,我们也不好一直大惊小怪,我和江易盛交换了个眼神,催眠自己“这没什么大不了,很普通”,继续吃饭。 吃完饭,周不闻和江易盛帮着吴居蓝收拾好碗筷,四个人坐在院子里,一边乘凉,一边聊着闲话。 昨夜是离别多年的初见,紧张和兴奋让人忍不住地一直想说话。今夜大家都放松了下来,拿着罐啤酒,话语有一搭、没一搭,身子也没正经地歪着。江易盛甚至直接把脚高高地架在了另一把椅子的椅背上。 月光清朗、晚风凉爽,虫鸣阵阵、落花簌簌。 周不闻看看熟悉的庭院,再看看江易盛和我,表情恍惚,“觉得好像回到了小时候,一切都没变的样子。” 江易盛笑摇着啤酒罐,伸出食指否认地晃了晃,“至少有一点变了。小时候我们绝没胆子这么明目张胆地喝酒,都是躲在海边的礁石上偷偷地喝!” 我和周不闻都忍不住笑起来,我说:“真的没想到,我们竟然还能一起吃饭、一起聊天,就好像大家一起走迷宫,本来以为已经走散了,没想到出口只有一个,大家竟然又在出口相聚了。” 江易盛搡了我一下,嘲笑:“吴表哥,你知不知道你家表妹这么文艺啊?” 吴居蓝淡淡一笑,没有说话,大概他很清楚今夜院内人的情绪和他并没有关系。 “咚咚”的敲门声突然响起。 吴居蓝打开门,周不言拎着两盒礼品走了进来,“沈姐姐,听堂哥说你受伤了,我就给你买了点补品。” 我看是两包燕窝,觉得太贵了,可当众拒绝既伤面子又伤感情,只能先记在心里,以后再还,“谢谢你了。” 周不言略坐了一会,周不闻说:“时间不早了,我们还要赶明天早上的船,要回客栈休息了。” 反正以后还有很多机会见面,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