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意思应该就是没有财力、也没有能力再来打扰我们,我发现吴居蓝虽然久不在人世居住,但他处理事情远比我这个人类考虑得周到。我没有再多问,放心地交给他去处理。周不闻对我和江易盛心存余情,吴居蓝也没有对他赶尽杀绝,但从他别有所图地出现在我和江易盛面前时,就注定了我们绝不可能再是朋友。以后我们就是没有关系的陌生人,他的未来和我无关。 我拿起镜子仔细看了起来,和以前一模一样,完全看不出来被打开过。 吴居蓝说:“那张海图,我让violet放回了镜子里,算是原物奉还。” 我考虑了一会儿说:“我想把镜子留在这个屋子里,不带回海岛了。”倒不是提防继母再起贪心,而是,不想再把他们卷入到麻烦中。 吴居蓝无所谓地说:“都是你的房子,你喜欢放哪就放哪。” 我敲了敲镜子,好奇地问:“周老头说绘制那张海图的布料是传说中的鲛绡,真的吗?” “是人鱼做的东西,人类把它叫做鲛绡。” 果然,周老头说的话是真的呢!我唏嘘感叹地说:“高祖爷爷竟然真的遇到了人鱼!天哪,好神奇!人家怎么想见都见不到,我们家竟然有两个人遇到了人鱼!可是,高祖爷爷从来没有告诉过太爷爷吗?为什么爷爷一点都不知道呢?一句都没有对我提过!” 吴居蓝的表情很古怪——尴尬、窘迫、为难,踌躇着欲言又止,似乎完全不知道该如何开口的样子。 我十分惊讶,他这个面瘫脸竟然会有这么丰富的表情?什么事情会让他都觉得尴尬为难? 突然间,我福至心灵,把所有事情联想到了一起——1865年,吴居蓝被人下药抓了起来,受伤后仓促地回到海里。纽约岛和海岛看上去很遥远,可都在太平洋,对人鱼而言,是没有疆界的同一片海域。更何况,吴居蓝第一次登上陆地做人就是在海岛所在的大陆,他对这片大陆有感情。 我指着他,满面震惊地说:“是、是……你!海图是你给高祖爷爷的?” 吴居蓝表情怪异地轻轻点了下头。 “你、你……是高祖爷爷遇见的鱼神!”我觉得头很晕、心跳很急。 我当然知道他寿命比人类漫长,但是,知道是一回事,亲眼见到活生生的证据是另外一回事。想到我爷爷的爷爷曾经和他交谈过,把他奉若神明,而我现在和他谈恋爱,还企图把他变成我们家的女婿,我突然觉得……我真的好彪悍、好厉害啊! 吴居蓝肯定想到了这件事会对我产生冲击,很是不安的样子。 我心里有点不舒服,伸出手,掐了一下他的脸颊。 吴居蓝诧异地盯着我的手,又是一副被冒犯到的表情。 我诚恳地检讨,看来还是我调戏得太少,他竟然还没有适应! 我还想再掐,他抓住了我的手。我立即换了只手,非常愉快地再次冒犯了一下他的另一边脸颊,他无可奈何地再次抓住了我的另一只手。 我笑嘻嘻地看着他,他恢复了凛然不可侵犯的面瘫脸,我心里舒服了。 我不解地说:“高祖爷爷都把自己的神奇经历告诉了周老头的爷爷,没有道理不告诉自己的子孙啊!爷爷应该知道这些事吧!可是他怎么从来没有对我提过呢?” 吴居蓝的目光很是深沉,慢慢地说:“大概是不想你有心理负担,希望你像正常人一样平静地生活。” 我点点头,“也是!如果不是遇见了你,这些事还是不知道的好。对了,高祖爷爷真的救了你吗?” 吴居蓝说:“我需要一味解毒的药,那种药只长在内陆的高山上。我因为有伤,没有办法变身。你的高祖爷爷是个很善良的人,帮我找来了那味药。” 我笑:“难道我不善良?” 他扫了眼我被他紧紧抓着的两只手,面无表情地保持了沉默。 刚才看到他神情尴尬不安时,我心里不舒服,想要他恢复平常的面瘫样;这会儿他波澜不兴了,我又总想看到他的禁欲脸上出现裂痕。我这到底是什么恶趣味? 我眼睛一眯,想把手挣脱,他知道我又要使坏,抓着没有放。 ?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