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平日里伺候清虚子起居,也帮着阿寒料理观中事务,性子聪明乖觉,很有几分小大人的样子。 看着福元敢怒不敢言的圆脸蛋,沁瑶手心一阵发痒,追上去又拧了两把,这才过了瘾,大步往内院走:“师父和大师兄呢?” 福元的嘴撅得高高的,好半天才瓮声瓮气地回:“道长和大师兄在内院说话呢。” 沁瑶走了两步,又折回福元身边,福元拔腿就想跑,被沁瑶一把拽着后领子扯回来。 “跑什么?又不会吃了你!喏,好吃的。”从怀中掏出一包热乎乎的花糕给他。 福元这才转怒为喜。 走到内院,迎面吹来熟悉的夹带着桃花气息的晚风,沁瑶深吸口气,闭目体会院中春意。 她在这里生活了十一年,院中的每一处花木她都熟悉无比,初来青云观时,她只有三岁,庭前那十来株碧桃不过稀疏几枝嫩芽,小小的她不明白为何父母要把她送到青云观,几乎每晚都会躲到树下哭泣。 师父最怕听孩子的哭声,耐着性子哄了几次无果,便将她一个人丢在院中,不再管她。 阿寒心里很是喜欢这个粉雕玉琢的小师妹,他不懂哄人,沁瑶哭多久,他就在一旁默默地看多久。 每当沁瑶哭累了,由放声大哭转为时不时地抽搭两声时,他便走过去挨着沁瑶坐下,献宝似的将怀中的宝贝放到地上,一一在沁瑶眼前展开。 那是师父给他买的皮影戏,他很愿意将他最珍贵的宝贝跟这位小师妹分享。 “我们一起玩好吗?”他耐心地将皮影戏小人们的细胳膊细腿摆放妥当,有些笨拙地开口。 沁瑶噙着泪花看一会,摇摇头,又抱着膝盖哭了起来。 哭着哭着,她就在青云观彻底地扎了根。 再后来,庭前青嫩的桃枝长成了亭亭华盖,桃树下那个哀哀哭泣的小人也长成了风仪玉立的少女。 如今的她,自然不会再因为思念父母而偷偷哭泣,然而青云观中的一切却早已成为她生命中不可分割的一部分,只要几日不回来,便会产生一种类似思家的情绪。 她快步穿过庭院,走到师父门前,敲敲门:“师父,我回来了。” “阿瑶!”门内传来阿寒喜悦的应答声。 随着房门打开,一股浓郁的怪味扑面而至,沁瑶差点没闭过气去,忙捂住鼻子看向阿寒,就见阿寒举着湿漉漉的两个胳膊,手里还握着一块热腾腾的巾帕。 再看向清虚子,果不其然,师父正惬意地光着两个脚丫子泡脚呢。 “阿瑶啊,你回来的正好,这桶水有些凉了,帮为师续点热水来。”清虚子一边吩咐沁瑶一边搓着双脚,说话间似乎又搓下来了不少死皮。 千算万算,没算到师父会选在她回观的时候泡脚。 沁瑶拔腿就跑,转眼功夫就跑得没影了。 “臭丫头!竟敢嫌弃为师。”清虚子没料到沁瑶跑得这么快,气骂道。 回来时,沁瑶先将几扇隔扇都大大地打开,又从师父床后的多宝阁里摸出一根玉蕤香点上,驱散屋内的余臭。 清虚子气得心角直抽抽:“几日不回来也就罢了,回来就嫌弃师父。”又疑惑地四下闻闻,问阿寒:“有这么臭么?” 阿寒哪敢说实话。 直到沁瑶拿出前两日在虞山茶坊买的一包上好茶叶孝敬他,清虚子气才顺了点。 沁瑶深知师父生平两大爱好:银子与茶。要投其所好,二者选其一总没错。 “说吧,是不是有什么话想跟师父说。”清虚子眯着眼细细品了一会沁瑶给他泡好的茶,见沁瑶懒懒的,似乎有心事,开口问道。 沁瑶便将平康坊的事跟师父说了。 “一个被挖去喉咙,一个被挖去眼睛,又都是貌美的妙龄女子,死后想来会怨气冲天,甚至会化为厉鬼,为什么我在那两个女子身上都看不到丝毫怨气呢?” “有这等事?”清虚子放下茶盅,脸上的神色端肃起来。 沁瑶点点头:“虽然当时有些仓促,但我应该不会看错,尸体周围干干净净,一缕怨魂都没有。” 清虚子起身踱了两步,沉吟片刻,回身看向沁瑶:“所谓怨气,多半乃往生者死前心有不平之气,死后徘徊不去,凝为怨结,故而称为怨气。枉死者没有怨气,通常有两种情况。” 沁瑶和阿寒忙坐直身子,认真听着。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