插科打诨过后,兄弟们都笑了起来,一开始还在热烈讨论婚事怎么办,是扛狼牙棒开道还是打两头熊瞎子做嫁妆,后来话题就歪了,有人听说白雪川认识传闻中的西秦第一美人梅夫人,强烈要求卫将离成婚时一定要把梅夫人请来,他们要当场比武献身云云。 大龄单身老男人们聊得起劲,有过逃婚史不那么想脱单的闲饮就被卫将离拉到一边。 “你还没说你一开始怎么发那么大火呢,北边出什么事儿了?” 闲饮脸色瞬间沉了下来,低声道:“你知道北边的秦渭长堤溃坝了吗?” “听说过,不过下游没有什么百姓聚居,不是没出人命吗?” “是没出人命,但你得知道,秦渭长堤是用来为秦州、玢州的粮田蓄水浇沃用的,那些狗官和密宗勾结在一起,竟然拿修堤坝的钱去盖什么破庙。现在秦渭长堤蓄了三年的水一下子被放光,下游今年秋的粮都烂在地里,来年春耕时万一有旱情又无水可用,到时候的饥荒可就不是我们能想象的了。” “有这么严重?” 闲饮拿过旁边的纸笔写到:“我又走访了凉州、金州、阆州三个地方,发现他们那里都在官商勾结,放出谣言说明年朝廷要压粮价,并大肆收购粮食,到时候他们只能顾得上自己和军队,恐怕整个北国的百姓都要遭殃。” 卫将离此时还未觉得粮荒之事可能与自己有关,只有些忧虑道:“那我到时要是走了,这些关乎百姓的事,你们能应付过来吗?” “能不能应付到底要看朝廷的想法,我们当然是能帮则帮,再多的……江湖人到底还是有所局限,要看朝廷的动向。” 卫将离叹了口气,道:“真是多事之秋,这样吧,我这边可以推晚一些,把要扫除的大小势力都理一理,到明年春上再退。” 随后的日子意外地很平静,密宗原本已经蔓延到西秦东部的势力慢慢开始回缩到国都附近,甚至于解除了六个州的所谓“香火税”,清浊盟在百姓心目中呼声日重。 十二月二十五,无雪之冬。 卫将离骑着月神刚出了城门,便遇上了一个戴着帷帽的僧人。 “过几日就除夕了还在外面晃荡?密宗不过年的吗?” 曾经的密宗十**王里,五个跟她打过,九个跟她对骂过,只有这个长得有点像女人的宝音王,既没和她打过架,也没和她斗过嘴,看起来好像没脾气一样。 “卫盟主见笑,贫僧是听门人说北地灾情严重,听闻卫盟主也要去北地视察灾情,便厚颜在此相候。” “明知道是在窥探我的行踪,还敢贴上来,脸是挺厚的。” 卫将离懒得理他,拍马就走,宝音王却追上来道:“贫僧知晓卫盟主对密宗素来有所怨恨,但如今情况不同,北地灾荒已蔓延至边关,我们当先放下江湖恩怨,助百姓渡过难关才是。” “话倒是好话,但从你密宗嘴里说出来,我怎么听着瘆得慌呢。” “恩怨先放在一边,贫僧有一问,卫盟主想去视察灾情,是走东边的兆阳道,还是西边的崤山道?” “自然是兆阳道,途径六个州,能看得多一些。” 宝音王叹道:“卫盟主有所不知,兆阳道所涉六州刺史因溃堤一案查出来有所贪渎,此刻为了应付巡查官员,兆阳道的灾民已被驱逐,你若去了只怕见到的无非是一些百姓安居乐业的伪饰。” 这话倒是有几分中肯,卫将离道:“所以现在想看灾情如何,是要去崤山道了?” 宝音王垂首道:“盟主若不嫌,贫僧愿代为引路。” 卫将离摆手道:“别,我嫌,多谢你的提醒,但我劝你别跟着,我脾气爆,惹怒了我我是会无端打人的。” “卫盟主原来是会因为恩怨偏见置百姓于不顾的人,算是贫僧走眼了。” 卫将离不禁多看了这人两眼,冷道:“少来这一套,事出反常必有妖,想说什么就直说,别浪费我时间。” “说是为考察灾情,实则是贫僧想与卫盟主讨论一出救世之方,能解当下燃眉之急。” “有话直说。” “不,说来话长,还请卫盟主亲眼见过何谓人间地狱,贫僧才敢妄言。” ——人间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