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质问的这些事其实都是真的,他心里其实确实就是这么想的? 他觉得他位高权重,是枝繁叶茂的大树,简妍压根就不需要做任何事,只需要如藤蔓一般的依附着他就好了?夫荣妻贵,往后他会宠爱着她,别人看在他位高权重的份上纵然是心里再是如何的看不上她,可面上依然还是得对她恭恭敬敬的? 半晌之后,徐仲宣方才低声的辩解着:“我只是想好好的宠着你,想让你站在我的身后,为你遮风挡雨。至于其他人的目光,你又何必在意?有我一辈子宠着你还不够吗?” “可是徐仲宣,”简妍苦笑着,“我首先是个人,然后才是女人,最后才是你的妻子。我希望别人是因为我是简妍而对我尊重,而不是因为我是你的妻子,看在你位高权重的份上才面上不得不尊重我,而内心里却是极其的鄙视我。我和你是平等的,并不存在我要依附你这样的事,你明白吗?” 只是徐仲宣并不明白。据他所知的,所有的女人终其一生所最想要的不就是夫君的宠爱,想着夫荣妻贵?为什么简妍却不这么想?甚至是并不在乎。 他隐隐的觉得简妍的这种思想有些可怕。 她实在是太独立了。独立的仿似她完全就可以凭着自己就可以在这世上潇潇洒洒的活着,而不用依附任何人,哪怕是他。 若是所有的女人都是如同简妍这样的想法,那定然是会掀起一场轩然大波。而这个朝代是不会允许有这样可怕思想的女人存在是。 “你脑子里这样的想法是谁灌输给你的?”徐仲宣忽然伸手捏住了她的下巴,直直逼视着她,“告诉我。” 简妍毫不畏惧的对上他的目光,甚至是有心情笑了笑。 “怎么,是不是仔细的想一想就觉得我有这样的想法很可怕,一点儿都不好掌控?还是觉得我是个异类,妖魔鬼怪一样的存在?那下一刻你是不是要架起火堆烧死我?” 徐仲宣眸色翻滚迅速如大风过处的满天乌云,脑中须臾转过了无数的念头。可最后他终究只是颓然的放下了捏着她下巴的手,长叹了一声,低声又清晰的说着:“简妍,你不过是仗着我爱你罢了。所以你才这样的在我面前肆无忌惮。” 简妍闻言,瞬间只觉得眼中似有风沙迷过,酸涩的直想落泪。 是,她就是仗着他爱她,所以在他的面前她才敢这样的肆无忌惮,一直逼他,也一直在逼着自己。 她垂着头望着绣绷上的荷叶锦鲤图没有言语,徐仲宣也同样的垂头望着绣绷上的荷叶锦鲤图没有言语。 这幅荷叶锦鲤图已然是绣好了一半。两尾锦鲤色彩明丽,在水中摇曳多姿。 都说是别圃移来贵比金,可毕竟若是成长的土壤不同,又怎么能长到一块儿去? “徐仲宣,”沉默了片刻之后,简妍苦涩的开口,低声的说着,“我这样的想法是与生俱来的,已经深深的刻入了我的骨子里。只怕纵然就是我死了,也不会轻易的改变我这样的想法。我知道要你接受这样的想法很难。现下你说你爱我,即便我们在一起了,短期之内你侬我侬,这样的矛盾自然是并不会凸显出来。可是一辈子这样的长,等到我们在一起久了,激、情退却,这些矛盾就会日渐的显现出来,且会逐渐尖锐。而且不仅仅只是这些,到时定然还会有其他现下你并没有察觉到的矛盾也会一一的显现出来。你可要想好了,到时你是否依然还会如现下这般的爱我?又会继续的包容着我?若是届时你觉得与我朝夕相处累了,再想纳妾,我定然是想都不会想的就与你和离。到时你的同僚会如何看你?世人又会如何看你?这些你可是否都有想过?且我的身份是商贾之女,还是一个父亲死了的商贾之女,寡母只想着我能帮得上她的儿子进入仕途。你若是娶了我,她自然是会百般的要求你帮她的儿子谋取官位,一步步的贪得无厌。你是否又能做得出这样以公谋私的事来?被你的同僚知道了又会怎样?会不会上书弹劾你,影响你的仕途?你看,你娶了我,我非但是不能给你任何助力,反而还要处处的拖你的后腿。这些,你可都想好了?” 徐仲宣轻抿着唇没有回答。 简妍也并不着急,只是依然垂头望着绣绷上的荷叶锦鲤图。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