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么完了?德妃茶捧到嘴边刚要喝,一下子僵住了,“嗯”是怎么回事,哪怕接不住招,你就不能笨的有诚意一点? 德妃痛饮一口香茶,吐出胸口一团浊气,抬眼盯着盘龙画凤的杏黄嵌宝轿顶:这人生真它喵的寂寞如雪。 第 28 章 我儿子当官了。我挺开心。 我儿子当官完全没靠我。我有点失落。 宁远侯言如海的内心感受非常复杂。 按理说子息出挑乃是家门幸事,父亲应该自豪。但他招呼都不打一声,就去当官,那就不对了,把老子放哪里?竟然还成功了?!这就有点微妙了。宁远侯刚练完一趟券浑身腾着汗气,一抬头从月洞花影壁中看到自己容貌过于出挑的长子回府。他会去郎署报到,但并不勤恳当值,比较热衷溜号-----宁远侯不知道该对这种行为怎么评价。大家基本都是靠皮相和拼爹进去的,祖荫官,待久了被纨绔子弟祸祸也不大好。但这么光明正大脱岗是不是更不大好? 难得看到儿子穿官服的样子-----但一点儿都没有成熟稳重的官相。不得不说那雪蓝色的衣裳穿在俊秀体面的贵族子弟身上还真挺好看。言景行穿得尤其好看。老侯爷摸摸唇上那点青须:说到底还是窝火,永远自行其是,不把家人当家人。 明明祖母和继母都挺关心你-----虽然张氏犯过错,但她已改过了。你要不要这么记仇? 值班小丫头打起帘子,言景行刚踏进自己的房间,便微微一顿,皱眉警惕的扫视了一周:“一心?” 一个梳翻云髻穿浅紫比甲的美貌丫鬟立即跑了过来:“少爷,一心姐家去了,她娘生病,庆林管事准了假的。” “三星?今天你当值?”言景行随手解开纽扣,脱下官服,雪白的中衣被扯散,露出两段牙雕样锁骨,小丫头脸上一红忙低了头:“是的,原本轮到双成姐,但她往镇国公府送东西去了。” 言景行回身看去,九久倒上了煮沸的白水,十真正拿熨好的家常衣服出来,院子里零鱼刚拿着花锄走过去。 他复又环视一圈,慢慢开口:“今日有谁来过?” 三星想了一想道:“并没有什么外人,但老爷有段时间经常会来坐一坐。” 父亲?言景行更诧异,慢慢走到整块紫檀雕牡丹心燕尾楔书案边,伸出指头来回比了一比:不是错觉,这沓书确实被人翻动过。又拉开金漆黄铜把手,里面画轴笔拓宛在,完全看不出异样,但他抽出倒数第三个画轴,一开一合就知道也被人翻过-----他不会卷画卷到尾裹成实心,中间都会有约筷子粗细的中空,透气。但这一幅画是故意卷成实心掺在中间的,如今也成了空心。明显是被打开过又小心复原的。 言景行慢慢走进内室,撩起床帐,轻轻按压床褥,床头屉子上那几本书明显被翻过不止一次,枕头似乎也动了?这是玉色连心海棠的床帐,他习惯把枕头放在两朵海棠的中间。一心双成都是知道的。 跑腿送东西这样的活哪里需要大丫头去做,定然是被支出去的。 言景行皱眉把莲青色金线祥云的枕头抱起来,重新放好,略微估测,心中纳罕:难道父亲在我不在的时候睡了我的床,并且顺手看了我的书-----然后还假装什么都没发生,若无其事的离开? 言景行的心情也变得复杂,个中滋味难以言表。 “父亲在这里的时候,是谁在伺候?” “侯爷并不要人伺候,只倒茶,有时候是我有时候是四维,六六和九久也倒过。侯爷在这方面挺随意,叫到哪个是哪个。”三星回答问题很干净,她知道言景行惯用一心,便问:“少爷,要不要我去叫一心姐回来?” 言景行慢慢摇头,任由十真给自己披上家常雪荷色墨竹长袍。斟了茶就让你们出去,不得打扰?这个问题得到了肯定回答。这房间里面有不少许夫人的遗作,缅怀亡妻是个好理由,但言景行自己都无法说服自己。父亲怀疑我藏了什么吗? 从上次搜检外书房到这次直接闯进了卧房。 言景行颓然坐在椅子上,一时间提不起精神,被父亲戒备窥察的滋味并不好受。 正自压抑,却有老太太那里的红缨来传话,大家都在福寿堂,叫景少爷也过去。 言景行不得不来整肃了思维来应对。眼看入冬,院子里几株红梅开的热闹,风一吹来,簌簌作响,招摇美艳。言景行略看了一眼,紧了紧身上雪白仙鹤舞云的锦缎披风,快步走过去。他不会允许自己在负面情绪里沉溺太久。既没那闲情也没那功夫。 福寿堂还是往日的氛围,气派,庄严,华贵,但少了些温情气。略扫一眼,发现有祖母,有张氏,言侯也在。却没有其他晚辈------那说明问题就是冲他来的。 “祖母,父亲,母亲。”依次问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