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里的熏香缓缓地燃,一缕缕袅袅白色烟雾带着馨甜的香让她脑子晕了片刻。 怪不得这几日她沾了床就想合眼歇息,明明也不乏累,原来是这木芯的安眠效果起了作用。 她缓缓闭眼躺在了绵软的床褥上,可才过了片刻,庭院外就现出了一行人匆匆的脚步声。 唐灼灼翻了个身,听到了李德胜和安夏压低了的声音。 “娘娘,您睡下了吗?” 李德胜的声音有些急,唐灼灼心底油然生出一股子惶惶之意,定了定神开口:“何事?” 听她醒了,李德胜终于不那么急了,理了理思绪恭声道:“娘娘可否随奴才往正院走一趟?” “昨儿个夜里,殿下才从书房出来就发了高热,原以为太医来瞧过就会有所好转,没想到这病来如山倒,今日倒是越发严重了,这三更夜里西江也没什么好的大夫……” 他话还没说完,唐灼灼就已经懂了,一股子从心底钻出来的冷意迅速蔓延了全身,她细细地打了个寒颤,声音却格外冷静:“本宫知晓了,安夏,进来更衣。” 她面色有些发白,旁人都没多想,也都清楚事情的严重,屋里安静得能听见针尖碰地的声响。 这场瘟疫来得毫无预料又在情理之中,只是那味浔草还没有找到,她心慌得很。 在去正厅的路上,李德胜接着和她讲具体细节,“殿下迷迷糊糊中醒过一次,只说不要惊扰了娘娘,可奴才瞧着这病不大寻常,吓人得很,最后与柳先生没了办法,才来请娘娘出面。” 经过了上次的巫蛊之事,李德胜对她的医术那是佩服得五体投地,毕竟他亲眼所见那蛊毒的厉害与霸道,太医院束手无策的事,到了太子妃这里,半日不到的功夫就好了。 足见其医术高超。 可唐灼灼完全不敢托大,瘟疫与别的小打小闹不同,稍微一不留神就是成片的死人。 无论在谁手里,瘟疫都是最棘手的难题。 所有接触过霍裘的人,包括柳韩江,李德胜,都有大概率卧床,丧生,在短短两三日的时间里,化为一具恶臭的尸体,匆匆被大火吞噬。 想到这里,唐灼灼脚下的步子更快了几分。 才进去正厅里,就闻到一股深浓的苦药味,唐灼灼面色不改,几步走到床榻前查看男人状况。 屋里草药味更加浓郁,床头还放着一碗温热的药汁,霍裘躺在床榻上一动不动,就是昏厥了也仍是那副清冷矜贵的模样。 男人在她跟前何时这样脆弱过?唐灼灼抓了他的手,昔日的温热悉数化为冰冷,她稍稍别过头去,待情绪平定些了才转身掀了男人的眼皮。 眼珠里一片猩红,吓人得很,额上降热的帕子敷了一块又一块,仍是反反复复的发高热。 柳韩江也在,他就站在床沿边,眉头死锁,手里也不摇他那扇子了,难得的严肃起来。 李德胜正端了床头的药准备喂霍裘吃下,被唐灼灼制止了,她望着那碗浓黑的药汁,闭了闭眼。 “拿出去倒了吧。” 瘟疫初期病情与风寒极为相似,许多大夫都分辨不清,这样的风寒药喝下去反倒是一种折腾。 柳韩江抬头望了她一眼,若有所思,“娘娘是瞧出些什么了吗?臣瞧着这症状,倒不像是风寒了。” 只是他不是大夫,只是略略读了一些医术,心中有怀疑也只能压在肚子里。 唐灼灼面色凝重地点头,转身望了一眼床榻上俊朗依旧的男人,他常年习武身子康健,就是偶有风寒,也断然不会这么严重。 才一天就已陷入昏厥之中。 李德胜倒也不犹豫,安静地站在一边听唐灼灼说。 “柳大人,李总管,本宫也不瞒着你们。”她的目光从两人脸上滑过,吸了一口气道:“殿下染上了瘟疫。” 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