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屏风后头的桌案前,拿起了搁置已久的笔沾了墨汁,在空无一字的白纸上勾画。 与她以往娟秀的字迹不同,她这次落笔极快一气呵成,笔走龙蛇力透纸背,一笔一划间涌动出凛然的磅礴大气之意。 待得落笔,那张白纸上赫然是一个江字,力道遒劲完全不似女子所作,唐灼灼看着这一页纸张,揉了揉泛疼的手腕,片刻后不满意地摇头,将那纸团成一团丢到一边。 唐灼灼软在了那罗汉榻上,挥手的动作娇无力,她附在安夏耳边吩咐,道:“拿了我放在木箱子里的木牌,去西街的浮云楼将江涧西请进宫来。” 说罢,她揉了揉眉心,嘱咐:“现在就去,你亲自去。” “见了他不要多说,直言听我命令,唤他入宫就是了。” 江涧西有着神医的名声,被霍裘许了特权,随他自由出入宫内宫外,只是他这人不羁惯了,向来厌烦宫中的环境,基本都是待在京都游荡。 又好像因为什么原因不得不守在京都一样,怪异极了。 能将江涧西牵绊至此的,单是这份影响力,就足以引人重视起来了。 第六十章 京都最繁华西街上, 小贩们的叫卖声不绝于耳, 各样的茶楼座无虚席, 那些个唱曲的声音,隔着老远就飘到了耳里,眼前一片繁荣盛景。 安夏额面上出了些汗, 她拿帕子擦了擦,跺了跺脚有些着急。 怀中还揣着那块沉甸甸的木牌, 她却怎么也找不到自家主子说的那浮云楼在哪。 直到走到了街的尽头, 她才看到了一间再简陋不过的屋子, 上头浮云楼几字都脱了漆,若非眼力过人, 真真注意不到这处。 安夏有点迟疑,最后一咬牙上前敲响了门。 无甚动静,除了上头长满大锈的锁哐当哐当的摇摇欲坠落下许多灰尘之外,里头半点儿脚步声也没有。 眼看着天上乌云聚拢, 风卷散了地上堆积的落叶,沙子迷了人的眼,眼前的那扇门后边才传来沉缓的脚步声,不疾不徐的, 每一步都像是丈量过一样。 脚步声停在了那扇门后。 安夏退了几步, 再次抬手敲了敲门,轻声道:“有人吗?” 这回终于有了动静。 有人从门缝里丢出来一把生了锈的钥匙, 随之而来的声音带着微醺的醉意,像是咬到了舌根一角, 透着丝丝凉气。 “拿钥匙自己开。” 安夏往左右飞快地瞥了一眼,随后不动声色蹲下身子拾起那柄钥匙进了这看似根本无需锁着的宅子。 宅子很古旧,一推门,上头的灰尘簌簌地落了一身,院门口立着一棵光秃秃的老树,这树看着有些年头了,几只寒鸦单脚站着,安夏小心翼翼地避开,后脖颈升起一阵寒意。 也不见先前给她丢钥匙的那人。 她绕了许久,终于在一间偏僻的厢房里找到了这屋的主人。 房里堆了许多药材,不知名的混在一起倒也不显得突兀,空气中弥漫着的药香香而不腻,就像男子对面女人身上的幽香一样。 安夏见了这大名如雷贯耳的神医之后,有片刻的愣怔。 实在是太年轻了,压根不是旁人口口相传的朽朽老者,倒像是这京都的风逸佳公子,风流潇洒的气质浸到了骨子里。 “先生。”安夏敛目,从怀中取出了那一块黝黑的木牌,双手呈上,而后道:“我家主子请先生入宫一趟,不知先生可抽得出空来?” 江涧西名头摆在那,是人都带了三分敬畏。 江涧西这才掀了眼皮,见着那木牌,嘴角微微勾起,望了一眼对面端坐着不置一词面上蒙着面纱的女子,声音如山间泉水,清澈干净,道:“告诉你家主子,今日你来晚了,我这已有客人。” 安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