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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节


么多人在底下顶着,圣上顶多发一阵火,下旨斥责几句,不会有什么严重后果。想不到没后果是真的没后果,圣上无责无罚,不喜不怒,一句话就叫退下,当真天威浩荡,圣意难测。他一时摸不清圣上是轻轻放过,还是若无其事等查证了就雷霆一击,这一招高高拿起却不放下,好像一把剑吊在了脑门上,真是把他吊得生不如死。出了御书房他越想越害怕,赶紧叫宫人去把枢密司相关官员都叫来请罪,众大臣在御书房外面跪了一排,只等皇帝给个明白话。

    容胤气得够呛,可是木已成舟。想来想去写了份旨意,八百里急报发到了陆德海那里,令他速到湘邦,开三座天下粮仓,中间怕出什么乱子,还附了一道兵符。此事干系重大,本不应该让一个二等参政来做,可是眼下离得最近的就是他,只得小材大用,看他的本事。

    容胤把诸事办妥,犹自余怒未消。近几年云氏日大,总是这样有意无意的试探他的底线,若是较真,本来也不算什么事,若是退让,对方则得寸进尺。他一言不发,拿着支毛笔翻来覆去的转,慢慢就流露了杀意。

    泓一直在侧,很快察觉。当即单膝点地,低声道:“陛下,臣请杀云氏安平。”

    容胤嗯了一声,下意识的问:“你有多大把握。”

    他一问出来就后悔了。这种事情能在心里想,却不应轻易透漏给别人知道。可是泓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郑重道:“臣得亲去。”

    容胤盯着泓的头顶,默默斟酌了一会儿。

    泓是他的人。无论从身份,还是从利益上来看,他都没有理由背叛自己。他不能退宫,就不存在未来的政治选择和冲突。

    容胤想了想,突然开口问:“你家人呢?”

    泓被皇帝这样跳跃的思维弄愣了,呆了呆才说:“臣义父是紫阳殿的大教习。生身父母不知。”

    容胤顿时放心,就把手搭在泓肩膀上,轻声把自己的真实想法说给他听:“云安平该杀。但是杀他没有用。他们敢这样做,身后必有依仗。不把依仗拿掉,云氏就永远是朝廷的刺。”

    泓想了下,问:“什么依仗?银子吗?”

    容胤大加赞赏,“叭”地在泓头顶亲了一口说:“聪明。”

    泓顿时矮了一截,觉得自己脑袋上开了一朵花。

    容胤继续道:“云氏郡望是最大的桑丝产地,他们海运畅通,把生丝往各处卖,光缴税这一条,我就没法动他们。他们每年交了大批的白银,粮税上自然不甘心。”

    “他们的依仗,我也不拿。我就另扶植起一家来,叫他们自己去斗。这就是为什么我在见三氏家主前,要聚拢银流支用。莞州也产丝,只是商路不大通。”

    泓明白过来,道:“陛下要借骊原周氏之力吗?”

    容胤满意极了,他很想抱一抱枕边人,可是现在外头那么多人守着,又怕泓跑掉,只好捏了捏他的手,作为回答。

    他们很快就用了晚膳,直到临睡前,容胤才遣散了外面那些臣子,但还是一句话都没有交代。云氏欠粮虽然怪不得他们,可几个人合伙隐瞒掩饰也实在太可恶。他干脆就不表态,叫他们自己吓唬自己,过几个不眠之夜。

    暖宁殿。

    容胤披着件单衣,泡在热气蒸腾的浴池里,懒洋洋的舒展了身体。

    泓跪坐在池边,一脸的僵硬和不自在,拿一块毛巾,轻轻往皇帝身上撩水。以前几次侍寝前,他都是独自沐浴才进寝殿,可今天随侍陛下,就得两人一起进浴池。他带着一丝侥幸,希望服侍陛下洗完后自己能有个单独洗澡的机会,而不是直接就在浴池里被脱光。可现在,他觉得这个希望越来越渺茫。

    容胤眯着眼睛,缓缓翻了个身,趴在浴池边上,瞥了泓一眼。

    他一看,泓就惊慌失措,一副生怕他把自己拽下M.DXszXeDU.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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