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林间响起了雀鸟婉转的啼鸣,如同闹钟般唤醒了此地。 好像也唤醒了别的什么。 一阵急促的“咕噜咕噜”声传来,漂漂浮浮的白雾之下,平静的湖泊突然荡出激烈的波纹,就在一块灰黑色礁石旁,周泽忽然破水而出。 湖水浸透了他整个人,说实话,太过服帖的头发显得有那么点儿可笑。 他大口大口地呼吸着,伸手把沾在额头上的湿发捋了上去,露出了那张线条分明的脸,以及满是疑惑与诧异的眼睛。 男人左右看了看,似乎对自己待在湖里这件事感到奇怪。 为什么他会跑到湖里去?梦游了吗? 太阳没有升起前的世界总是带着一抹淡淡的灰蓝色,像是隔着一块夜色制成的滤镜。茂密的森林呈现出了一种轻微的暗色,环抱着白雾下浅绿的晃晃水波,与穿着棕色衣服的男人一起,共同构成了此刻冷淡又单薄的色调。 也许就在雀鸟振翅的下一秒,也许就在周泽的呼吸之间,他的眼睛便被一抹红色烫伤了。 如同刚从伤口处滴落而下的鲜血那般温暖,如同深深地底里昼夜奔涌不息的岩浆那般灼热。 却又仿佛枝头初绽的红樱那般柔软,仿佛情人眼尾片片绯红那般绸缪。 女孩着一袭红斗篷晃悠悠地在水面上漂过,宛若一支暖色利箭击碎了当下的冷清画卷。 乌黑的发,雪白的脸,朱红的衣裙,那种秾丽感在刹那间便扑进了人的视网膜之上,几近刻下永久不褪的辙痕。 像是睡着了一样十分安详的女孩在经过周泽时睁开了眼睛,她伸出雪白的胳膊冲他挥了挥,神情自如,“嗨,早上好,今天又是新的一天。” “水凉吗?”女孩好奇地问,接着语气就有点小埋怨,“你昨天不是说不会吗?” 水当然有点凉了,容心想。 这场戏过了之后,她拖着湿漉漉、沉甸甸的红裙子和红斗篷在工作人员的帮助下上了岸,立刻被魏雨凝往手里塞了一保温杯热水。 啊,好暖和。 然后便抱着热水杯被魏雨凝和服装助理“赶”进了车里,马上擦干换衣服。 虽然现在是夏天,但太阳没升起前温度并不高,再加上这是林子里,本来就很适合避暑,湖水就更凉了。 衣服、发型和妆容都弄好了,容心才抱着热水杯和魏雨凝一起出去,手还被尽职尽责的“助理”暖着。 “你手真凉,”魏雨凝皱着眉说,“冷不冷?别感冒了,要不再贴几个暖贴吧?” 原来她一直以为拍戏是个特别有意思的事情,但这次真的跟着进组了,才知道竟然这么麻烦又受折腾。 而且开始后悔自己当初的想法,怎么就脑子一热劝容心来拍戏了。 容心倒没什么不满的情绪,反而安慰了安慰小姑娘,拍戏本来就这样嘛,起得早睡得晚,时间紧任务重,下水算什么,吊威亚才麻烦呢,武戏更累人。 不过,魏雨凝还是觉得她受苦了呀。 她把附近扫了一眼,凑过去小声说,“我还好啦,你看男主角才冷呢,真惨,幸好是夏天。” 与容心可以擦干换衣服不同,张叙下一场戏仍然在水里,现在上了岸一会儿还得下去。 因此擦干换衣服什么的就不可能了,他现在也只是在外面裹着大袄,手捧热水而已,里面还是湿衣服。 魏雨凝看了一眼,脸上同情和幸灾乐祸互相交织,然后情绪复杂地扭回了头。 “……确实有点惨。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