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柔从沙发上站起来,抬着下巴,挺了挺胸,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公主殿下也不能管吗。” 顾修然笑了笑:“能。” -- 魏母站在菜市场的石桌后面,桌子上的菜基本上都卖完了。 今天的生意特别好,原因竟然是因为她的儿子成了嫌疑犯。 这些买菜的大妈们一边买菜一边安慰她。说安慰都是好听的,她们无非就是生活太无聊,想打听八卦。 魏母将装菜的筐叠放在一起,搬下石桌,准备回家。 尽管警察怀疑她儿子杀了人,还把人的尸体砍成了碎块,甚至在她儿子的住处发现了凶器。 但她知道,那人不会是她的儿子杀的。 她的丈夫是个屠夫,儿子虽然天天看老子杀猪,自己却从不敢动手。原因是有一回一只猪疯了,照着儿子的腿就啃,给咬去了一块肉,因此留下了心理阴影。 这一点她已经跟警察交代过了,他们看起来不信她的话罢了。 魏母疲惫地坐在一张塑料小凳子上,拨了个电话出去。 一个机械的女声响起:“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拨通,请稍后再拨……” 魏母恨恨地收起手机,骂骂咧咧道:“没良心的死东西。” 她站起来,咣当一声将凳子扔进菜筐里:“看我家大虎回来怎么收拾你。” 隔壁摊卖菜的一个大妈说道:“魏阿姨,今天怎么没见你儿媳妇过来帮忙啊。” 魏母朝地上吐了口唾沫:“别跟我提那个倒霉货。” 卖菜大妈看热闹不嫌事大,拿起一把扇子,一边赶苍蝇一边说道:“现在的女孩子啊就是不行,没个定性。” 魏母将腰包取下来,点了点里面的钱,抬头说道:“等我家大虎回来,有她好受的。” 她虽然经常卖完菜就去警察局闹,说自己的儿子死了,内心却坚信儿子不会死的。儿子说了,要给她买房子,带她过好日子。 在别人眼里,她家大虎就是个街头小混混。在这位母亲眼里,他只是调皮了点,被不三不四的朋友带着走了点弯路,以后会安生下来,还会生个大胖孙子给她抱。 她点完钱把微信和支付宝收款码收好,摆了下手说道:“先走了。” 她蹬着一辆破旧的人力三轮车,上坡的时候没使上力,蹬不过去了,只好下来推着走。 她用尽了吃奶的力气将三轮车推了上去,累得直喘。 想到令她如此劳累的罪魁祸首,她忍不住破口大骂:“孙翘个狗日的,跑哪去了,电话也打不通。” 她把三轮车停在路边,靠在边上休息,又从布包里拿出来一只已经发黄了的毛巾擦了擦汗。 猛一抬头,她看见前面有个熟悉的身影。 说熟悉却又很陌生,一时让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认错人了。 那人穿着一件粉色的连衣裙,肩膀都露出来了,不怕冷就算了,也不嫌害臊。头发是黄色的,是那种迪士尼公主的头发一样的金黄。 她头上戴着一个小皇冠,亮起的路灯将上面的钻照得刺人眼睛。脚上是一双白色又有点透明的高跟鞋。 她不太确定地喊了一声:“孙翘。” 那人没反应,她又喊了声:“孙翘!” 那人依然没反应,很快拐进一个巷子不见了。她步伐生硬,走起路来身体笔直像是不会左右摆动,僵硬地跟个鬼魅似的。 魏母骑着三轮车回了家。 这个家是租的,是在地下室,只有不足十平米,吃喝拉撒全在里面。因为终年见不到阳光,又不通风,房间里弥漫着一股霉臭味。 魏母从一张断了一条腿的小木桌上拿出早上吃剩下的已经干硬了的馒头,又拆了包榨菜。 她虽然是卖菜的,却舍不得炒一个菜给自己吃。 她从柜子里拿出来一只生鸡蛋,锅里添了水。想想算了吧,一只鸡蛋好几毛钱呢,加上电费,都是钱。她能省一点,就能帮儿子多攒一点。 魏连虎前几年染上了赌瘾,把家里的房子卖了,还欠了不少赌债。魏母这些年卖菜又卖血的,连滚出来的利息都堵不上。 房间里面没有椅子,魏母坐在床边,就着温水吃好晚餐。 吃好饭开始一遍一遍打魏连虎的电话,没打通。 魏母灌了瓶矿泉水装进自己的布包里,挎在肩上出了门。 看见路边卖房子的广告,魏母总要停下来看看。儿子被那个女警察抓进牢里之前说过,他有钱了,发财了,他打算先把赌债还上,以后再也不赌了。 他还要给她买房子住,太阳光能照进房间的那种。 魏母走进一家网吧,这是她儿子以前常来的一家。网管换了新人,不认识她,把她当成了乞丐,扔给她一块钱让她滚出去。 魏母把那一块钱装进布包里,挺了挺胸:“我不是乞丐,我是来找我儿子的,我儿子叫大虎,长得可方正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