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大家都是邻里邻居,多多少少也知道他的情况,所以也不急着逼他。可天有不测风云,李长根家中也出了变故,急等着用钱,所以他没办法,只能采用这种方式来逼迫王久贵还债来解他的燃眉之急了。 在邵志清的眼里,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他只负责断案,其他那些轮不着他管。 所以他调整了一下坐姿,威严地说道:“王久贵,故意拖欠债务,证据确凿,现在本官就把你发卖去牙行,用卖身的钱来偿还欠款。” 这话一出,王久贵顿时情绪崩溃地大声求饶道:“大人!不要啊!草民家中还有幼童无人照顾,实在离不得人,若草民走了,我那可怜的孩子定是必死无疑。还求大人法外开恩,再容草民几天吧!” 李长根见他这副凄苦的模样,也不禁微微动容。可他只要一想到自己家中已经落满了灰尘的米缸,和缠绵病榻无钱医治的妻子老母,就不得不硬气心肠,将脸撇去一边,干脆不再看他了。 “放肆!哪有这么多情面可讲!”邵志清又重重地一拍惊堂木,冲两个衙役发号施令道:“还不快照本官说的去办!” “慢着。” 一直作壁上观的苏皓月忽然出言制止道:“邵大人,王久贵有罪,理应受罚。可稚子无辜,大人做的孽,不能连累两个孩子。” 邵志清面色一凝,沉声道:“可大梁律法......” “法律不外乎人情。”苏皓月打断了他的话:“他们俩都有苦衷,我瞧,说不定还有别的解决办法。” “不知苏小姐有何高见?”邵志清耐着性子恭敬地问道。 他在心头轻蔑地冷笑道,这案子不仅是债务纠纷,里头还牵扯着千丝万缕的人情世故,连他都深感棘手,不得不快刀斩乱麻,苏皓月一个黄毛丫头,又能有什么办法呢?肯定是想自己掏银子,替王久贵还债,再将此事四处宣扬,搏一个美名罢了。 可苏皓月却抬了抬下巴,问李长根道:“你进的扇子可还在你家中?” 王久贵一愣,不明苏皓月此话的意思。但他知道,这个替他求情的美丽小姐不是坏人,所以他便老老实实地回答道:“回小姐,正堆放草民家中。” “可有白扇?” 白扇就是扇面上没有任何书画的扇子。 “有的有的。”王久贵连连点头:“一些通文墨的公子小姐会特地挑选这种扇子,自己装饰扇面,所以草民也曾进了一些。” “好,给你一炷香的功夫,将所有的白扇取来。”苏皓月说完,扭过头看向邵志清,笑吟吟地问道:“邵大人应该不会有意见吧?” 有即墨寒在,邵志清就算有意见也不敢说啊。所以他不得不挤出一个虚伪地笑,摆摆手道:“苏小姐发话了,这一点小事,下官还是可以通融的。” “那就多谢邵大人开恩了。”苏皓月不冷不热地勾了勾唇角,冲王久贵一扬下巴:“去吧。” 王久贵站起身,二话不说就跑着去取了。 很快,他就背着一个包袱气喘吁吁地赶了回来。 “大人,小姐,白扇已经取来,都在这儿了。”王久贵打开包袱摊在地上,里头果真装着大大小小几十把白扇。 苏皓月优雅地站起身:“邵大人,借文房四宝一用。” 邵志清隐约猜到了什么,他冲手下人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们按苏皓月吩咐的去办。 官府的人办事就是利索,不一会儿,笔墨纸砚就工工整整地摆放在了苏皓月面前的桌案上。 苏皓月活动了一下手腕,忽然冲即墨寒俏皮地一笑:“要不要来帮忙?” 即墨寒当然明白苏皓月的意思,他微微勾起唇角,在众人惊诧的目光中神态自然地走到桌案一旁,拿起砚台里的墨石研起墨来。 邵志清惊讶得下巴都快要掉在了地上,他使劲揉了揉自己的眼睛,简直不敢相信眼前的这一幕。 楚靖王竟然伺候一个女子研墨?这也太匪夷所思了吧? 苏皓月对周遭各异的目光视而不见,她自顾自地拿过一把白扇,笔走龙蛇,很快就在扇面上留下一幅春日山居图。 水墨晕染的山林层林叠嶂,秀丽巍峨,就连落在枝头的黄鹂鸟都被苏皓月刻画得惟妙惟肖,栩栩如生,一条蜿蜒曲折的小溪从山林深处不疾不徐地流淌下来,隔着画纸,似乎都能听见溪水叮咚的声音 。几个衣袂翩翩的居士在溪边的乱石边席地而坐,他们把酒言欢,击石和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