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了这桶热水出来啊?” 纪澄又好气又好笑,“哎哟,我的小姑奶奶,你这脾气也太冲了吧。我只是跟你讲道理而已,不过我也知道咱们榆钱儿是为了我好,这几两银子花得值,只是咱们今后可不能再这么做了,银子虽然能使鬼推磨,可却买不到别人的敬意,你呀,今后别一条路走不通就想着砸银子,动动脑子想点儿别的法子行不行?” 榆钱儿嘟嘟嘴,又拿起帕子给纪澄擦手,“知道了,我今天是不是给姑娘闯祸了?” 纪澄叹息一声,“没事儿,明日顶多被姑母骂两句。” 洗过澡,柳叶儿那边已经将纪澄常用的花露、香膏都准备好了,纪澄自己抹脸时,柳叶儿就用香膏给她抹脚,再给她戴上棉布手套和袜子,伺候她上床躺下。 “柳叶儿,今天你能不能就在我屋里睡?”纪澄问。 柳叶儿比纪澄大一岁,在她身边伺候的日子更久,知道自家这位姑娘小小年纪虽然心思缜密,但毕竟一个人到了这府里心中肯定是惶恐不安的,虽然大少爷也来了,可就是他想照顾身在内院的妹妹,那也是多有不便的。 “奴婢去洗了脸洗了脚就来。”柳叶儿转身将自己的被褥抱到纪澄床畔的脚踏下铺上,麻利地洗漱完毕进屋。 纪澄在床上反侧难眠,她的睡眠一向不好,换了地方就更难入睡。思绪纷杂,一下就跳回到晋地,想起凌子云来,她这辈子大约是嫁不成他了,两家虽然门当户对,可是一旦遭遇外辱,恐怕分崩离析就在眼前,倒不如相望天涯,各找各的门路。 第4章 倒苦水 纪澄叹息一声,又想起她的姑母纪兰来。那时年少,从未想过自己会另嫁他人,只盼着快快长大,同子云双宿双栖,哪里想到会发生祝吉军那件事。即使发生了,当时的纪澄还以为自己姑母嫁得那样的人家,解决姓祝的自然是小菜一碟。 可惜纪澄不知道的是,世家勋旧之间盘根错节,姓祝的背后也有一大帮的势力,而纪兰明显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压根儿不想淌浑水,到最后还是她爹爹带了一半家产去求纪兰打点,才平息了祸事。 纪澄翻身仰躺,她也不怪纪兰,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家庭和立场,最后她姑母不也还是帮了他们么?虽然是狮子大开口。 甚至纪澄也不能保证自己,嫁人之后是否还会那么尽心去帮助自己的娘家。 尽管对纪兰说的话非常漂亮,可纪澄知道自己是有私心的。她的确不愿意再拖累父母,但她也是不愿意再过那种随随便便能被人两只手指轻轻一捏就能碾碎的蝼蚁般的生活。人活着首先得让自己强大起来,即使是狐假虎威也行,然后才能说以后的事情。 可是自己能否如愿呢?纪澄不得而知,甚至没有半分把握,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她虽然抱着极功利的心而来,可也小心期盼遇到的那个人,样貌难看一点儿无妨,只求性情温和,公婆易与。 只是听说这京城的贵夫人都不是好相与之辈。纪澄叹息一声,她倒是不奢求嫁给高门显贵,那大宅门内的日子其实并不好过,最好是嫁个家中人口简单的,夫君自身是极有能力和前途的,哪怕是鳏夫也无妨。 纪澄反复想着,京城这无数大大小小的官员,总有她看得上,也看得上她的人吧? 柳叶儿听着床上过一会儿就响起的翻身时发出的窸窸窣窣的声音,忍不住道:“姑娘,明儿我找几个婆子来把西间的家具给挪一挪,往后你一样可以像在家中般练功,那样就不会睡不着了。” “嗯。”纪澄应了一声。其实所谓的练功,就是那位女先生教她的养生练体之道,练过之后全身疲倦,倒的确好睡觉。自从由晋地来京后,一路上没有条件,她许久都不曾练过了。 到了半夜,纪澄才迷迷糊糊地睡过去,不一会儿就又该起床去给纪兰问安了。 “昨晚睡得好么?”纪兰一边由着玲珑给她梳头,一边问。 “挺好的,姑母。” 纪兰轻笑道:“你昨日刚到,本就该沐浴洗尘,倒是我疏忽了。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