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浅的酒涡。刚从牢里出来时,一双眼看人时总是惶惶然。如今好一些了,双目依然清澈,却平静无波。 他有些心疼。 他的妹妹过早地担起了家,过早地长大了。 倘若她像刚出牢房哪会儿一样,扑到他牢里哭一场,他反而好受些。如今看着她强颜欢笑的样子,心中更难受。 “我都听说了。”他打断以禅的絮絮叨叨,说道,“祖母今日叫我过去,说起她在吉州有房远亲,家里有个适龄的子侄,祖母准备过些日子带你去住几日。” 以禅眉头一凝:“这是要为我说亲?” 谢远山点点头。 “罢了。”以禅笑道,“吉州虽远,时日长了,不见得不知我的事。” 谢远山沉默片刻,唉一声道:“阿禅,倘若知晓事情会是这样,哥怎么也不会让你去顶罪,我真是恨死自己了。” 一句话说完,忽听院外“噗通”一声,似有什么东西从房顶上掉了下来。 第40章 华重锦倒挂在屋檐下,透过窗纸上的小孔看向屋内。 以禅的闺房,陈设甚是雅丽别致。从他这个角度望去,透过镂花的落地罩可以看到临窗的绷架,上面有一副未绣完的绣品。一侧的红木桌子上摆着琉璃瓶,几朵雪中带粉的木香花正慵懒绽放。 以禅坐在桌畔,木香花的枝丫半遮半掩着她的脸,他只能看到她的侧影。谢远山坐在一侧的卧榻上。 两人正在低声说什么。 华重锦见以禅并未卧床不起,想来病势已好转,原本吊着的心这才落入胸腔。 这时才顾得上去听两人在说什么。 隔着一道墙,声音很难传出来,但他乃习武之人,耳力比常人好,用心倾听,隐隐约约听到:吉州,适龄的子侄,说亲。 谢远山已有妻室,这说亲自然是为以禅。 华重锦的一颗心瞬间又吊了起来,而且看样子这次恐怕没那么容易落回去了。 他挪了挪身子,想再凑近些听分明,动作大了些,倒挂在屋檐上的脚忽然空了。 他居然从屋檐上倒栽葱般掉落下来。 他也曾夜探敌营,在守卫森严的敌军中来去自如,没有出过任何差池,岂料,居然在今夜马失前蹄。 他忙使力旋身,总不能以头栽地吧。 坠落过程中,不忘凝神倾听,谢远山说什么罪,恨死自己。 一心二用的结果就是他没有成功双腿着地,而是平着栽倒在地上。 动静有点大!摔得有点疼! 而且屋内的人似乎听到了,他忙爬起身来,就要一跃而起,好巧不巧,他坠落之处是一个水洼,脚底下忽然一滑,几乎再次摔倒。他来不及跃上屋顶,只好藏身到廊下的花丛中。 房门打开,红绒提着灯笼走了出来,先在廊下朝外张望了片刻,又走到石阶下,瞧见水洼中有脚印,神色一变,急匆匆入了屋:“大公子,没见到人,但石阶下水洼中有脚印,别是进了贼吧。” 谢远山一惊,忙起身随她走了出去。以禅风寒刚好,夜里不易出去吹风,便没有跟出去。 华重锦趁着他们在别处搜查的工夫,悄无声息地纵身上房。黑衣融在夜色之中,并不易被人发现。他悄然移开一块青瓦,自空隙中朝屋内望去。 以禅正站在半开的窗前朝外张望,她穿一件素色家常罗裙,外罩一件茉莉花色的薄衫,乌发仅是简单地绾起,斜簪着一支蝴蝶发钗。 因心中担忧,她在窗畔走来走去。 发钗上蝶翼轻轻颤动,似能拨动人的心弦。 华重锦的目光随着她而移动,忽而凝注在桌面上铺着的一件绣品上。因绣品是铺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