扬下巴示意院门前背对他们的年轻人,笑道:“三少回国,我去接了一趟,天气不好飞机晚点,所以才回来晚了。” 听见这话,那看人下菜的小招待吞了吞唾沫,再看向陆研时脸都白了。 杜辉没再搭理他,快步来到陆研旁边,见对方神色如常,这才开口道:“三少不常回来,那些下人一时认不出来也情有可原,您别往心里去,夫人还在等,尽快进去吧。” 陆研“嗯”了一声,没有说话,转身走进陆家大宅。 杜辉跟在他身后,行至别墅门前时紧走两步率先上前开门。 主宅一层大厅被布置成了一座素朴的灵堂,与大门正对的墙壁上挂着陆承瑞的黑白遗像,近前那张桌上摆放着宾客们留下的鲜花,却没有点香烛。陆研望着眼前空荡荡的灵堂,脑中隐约记起自己那位“妈妈”闻不了一点烟味。 ——所以即便是结发丈夫过世了,也不允许他在那边享受那怕一丁点的香烛供奉。 或许是流淌在血液中的某种物质在作祟,在陆研脑中有关那个男人的回忆是麻木的,心却莫名有些疼,他走过去将花束放在父亲的遗像前,正要鞠躬行礼。 楼梯方向,高跟鞋叩击地板的声音响起,紧接着,属于女性的优雅嗓音轻缓开口,来人说:“研研回来了呀,等献完花来书房一趟,妈妈有事和你说。” 第2章 【亲子鉴定】 闻声,陆研身体极不明显地微微僵住,静了几秒,便继续朝陆承瑞的遗像弯下腰去,然后才转身看向站在楼梯上的女人。 李淑君比陆承瑞小八岁,时年刚刚过了五十,却因为保养得当看起来不过三十出头,再加上精于穿着打扮,所以即便是年过半百也依然风韵犹存,是个从年轻能一直光鲜到暮年的美人。 陆研幼时憎恨过这位妈妈,因为她自己才不得不漂在国外,有家难回。而懂事以后又逐渐理解了李淑君的做法——毕竟是自己男人出轨遗留下来的私生子,所以她永远也不可能像对待亲生孩子那样宠他爱他,放任在外或许已经是最大的宽容了。 事到如今,陆研早就不再恨了,但对于眼前的女人也没有半点感情,只客客气气回了一声:“好的,妈妈。” 那声音在空荡的大厅内显得格外生分,李淑君却像个慈母那样笑了笑,然后折身返回别墅二层。陆研一声不响地跟着上楼,他早已记不清这栋宅子的格局,却记得大哥把他从脚下这段楼梯推下去的时候摔得有多疼。 那时受委屈的人明明是他,可因为同是陆家的孩子,而且又必须顾及妻子的感受,陆承瑞最多只是口头教育一下大儿子,并不会采取任何实质性的惩罚措施。 有时候来自小孩子的恶意非常可怕,而这种恶意又往往会在父母的纵容之下肆意滋生。 真是……不愉快的记忆啊…… 陆研定定神,将父亲满脸心疼亲吻自己额头的画面赶出大脑。书房的门并没有关紧,是李淑君进去后给他留的门,陆研懂得家里的规矩,抬手轻叩门板,在获得对方允许后才推门走了进去。 然后他微微愣了几秒,因为除了李淑君外,那里面还坐着一个三十多岁的中年男人。 “我来介绍一下,”李淑君站起来,对那男人道,“这位是承瑞的小儿子,陆研。” 男人朝陆研点了点头,说:“你好,三少。” “您好。”打过招呼,陆研询问似的看向李淑君。 李淑君又道:“这位是你父亲的代理律师,姓江,这次特意过来确认陆氏集团遗产的相关问题。”她看向陆研,目光哀伤,叹了口气,说,“承瑞很爱你们,所以在感觉到自己时日不多后就提前立了遗嘱,我……”话没说完,李淑君隐忍地合上眼睛,抽噎着双肩小幅颤抖起来。 江律师显然见惯了这种场面,顺手抽了张纸巾递过去,十分公式化地安慰道:“陆夫人,您也别太伤心了。” 李淑君道谢后接过纸巾,朝陆研招了招手,三人在沙发上落座。 律师拉开公文包取出一叠叠文件,陆研觉得这场面有些不太对劲,疑惑道:“既然是遗产相关的内容,怎么不见两位哥哥和小妹过来?” 李淑君说:“不是正式宣读遗嘱,而是要按照承瑞生前的一个安排,由江律师分别和你们确认些事。” “什么事?”陆研看向律师。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