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方马吊胡牌不落牌,要打到最后一人是输,故沈游方此时胡了,亦不知其胡的是什么。龚致远打了个二万,李庚年瞥了一眼齐昱:“刘侍郎不胡?” 齐昱笑:“你管那么多作甚?” 李庚年默默伸长脖子。 温彦之抬手捂住齐昱面前的那张牌,面无表情:“李侍卫,你可是朝廷命官。” ——朝廷命官打马吊就不能偷看了吗!哼! ——你们这样很奇怪! 李庚年怒扔出一张三条。 龚致远大喜:“我胡牌!谢谢李侍卫!” 李庚年:“……?”你什么?你胡了我赢谁去! 此时就剩他和齐昱两个人,他怎么敢赢皇上? 齐昱催促道:“快,李庚年,打牌。” 李庚年现在很想一头撞死在牌桌上,“得,刘侍郎您请吧。”打出一张六万。 齐昱落牌,果真是个六万。 李庚年默默掏腰包。 ——皇上,您,开心就好。 这么一圈圈打了七八场,李庚年再输再掏钱,又输又掏钱,掏到最后赫然发现:没钱了。他环视在场三人,总觉得有什么不对。 龚致远没赢多少,大赢家是沈游方,齐昱做小胡,时不时也输一点儿。合着全场就李庚年一个人掏腰包,现下没钱了自然不好继续,可沈游方却道:“都是自己人打牌,先赊着罢,一会儿不定就翻回本了。” 齐昱也道:“是这道理,你不来,我们也都没法玩了。” 李庚年这才又坐下,终于开始胆战心惊,知道龚致远虽不是什么特别会打牌的,可皇上和沈游方,才是真人不露相,牌技异常可怕,始觉自己答应打牌之举,实在太过轻率。 于是,又过七八圈,李庚年开始思考自己的裤衩是什么色,明早还能不能再见到它。 再六圈,李庚年觉得“晚年在京郊置办宅子”这种事,也都是浮云了。 又五圈,李庚年终于把“要沈游方输掉裤衩”的鸿远忘到九霄云外去,含泪道:“皇上,您,不困吗?不要安歇吗?” 齐昱靠在椅子上:“不困。” 李庚年指着打哈欠的温彦之:“您瞧瞧,温员外都快睡着了。” 温彦之:“……”自己打不下去,非拿我做挡箭的。 “你困了?”齐昱这才看看身边,发觉温彦之好像是开始眼皮打架,便笑道:“行,那算算罢。” 沈游方算盘都没用,眼睛眨了两下,道:“就李侍卫一个人输罢,我与刘侍郎清账,场上就八十六两。龚主事瞧瞧对么?” “对的,”龚致远想了想,摸出三块碎银推给齐昱:“我方才没找开银子,欠刘侍郎三两,现下清了。李侍卫不差我与刘侍郎,只差沈公子的。” “成,明日靠船我便去兑银票。”李庚年只觉是一朝回到做官前,现下身上分文没有,还要还债。 沈游方却是笑了笑,“不必了。” 什么叫做不必了?李庚年有些气:“愿赌服输么,沈公子不必客气。” “沈某不是客气。”沈游方向齐昱拱手,“既然李侍卫欠了沈某一笔银子,沈某明日可否向刘侍郎,借李侍卫一用?” 李庚年瞬间抱胸,睁大眼睛:“你要做什么!” 沈游方笑道:“前几日浅滩遇险,万赖李侍卫相救,沈某方知自身武艺浅陋,不足为用,明日靠岸之处,是庆阳,沈某想顺便说两桩生意,还望李侍卫能随我去办事。” ☆、第59章 【竟像是待亲弟弟】 沈游方本以为齐昱既然帮了忙,送佛理当送到西,可他还是低估了齐昱。毕竟请神容易送神难,齐昱一国之君偶然做个媒,比不得专职的那般好打发,喜礼打赏等物,不甚瞧得上,看重的自然是旁的东西。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