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错就笑,“或许吧。”不知晓的事,他无法评价。 裴羽心念一转,莞尔一笑,“那就难怪了——你醉了别人也看不出来,寻常人不会如此吧?都会觉得酒量不如你,难怪要在你成婚时要起哄灌你酒。” 萧错笑意更浓,“大概是这个缘故。” 他要娶她的消息传开之后,很多曾经并肩杀敌又身在京城的官员便开始摩拳擦掌,说一定要在当日把他灌倒;离京城近一些的人,也特地与上峰请了三两日的假,要赶过来当面道贺;离京城太远的人,在道贺的信中很是遗憾,说如今能让你喝酒的机会太少,错过这次,委实遗憾。 成婚当日的宾客,他的旧识占了一半,简让、韩越霖那些个本就酒量很好的人同坐一桌,他挨桌敬酒之后,被他们拉过去,没完没了地喝酒。 被一群人打着光明正大的旗号灌酒,这辈子只能有那么一次,并且是他无从拒绝的。 这辈子也只能有那么一次,让他醉得太深。那晚与她睡在一起,夜半曾因口渴醒来几次,最初就担心有没有因为喝醉给她委屈,细看之下,见她神色恬静,这才放下心来。 早起去书房途中,留意到了公文袋里那枚戒指,他一头雾水,拿在手里想了一路,也不知是从哪儿来的。到了书房,把戒指随手放下,开始凝神看公文。 之后进宫谢恩,简让那边乱糟糟的,他趁着成婚的假鼎力协助,陪着她认亲、三朝回门之后,不乏快马加鞭赶往别处几日不能回府的情形,想起娶进门的她,便让下人传话:该回娘家就回去,府里没什么事。 偶尔有点儿空闲,便去裴府一趟,陪着老太爷说说话,并没隐瞒自己时时不着家的原因,让老人家心安些。 很长一段时间,他想起她,都是拜堂时自己挑起大红盖头看到的女孩。 他记得很清楚,她容颜出现在众人眼前时,在场的妇人都是发自内心地啧啧称赞,他就想,那是你们没看到她平时的样子——比这会儿好看得不是一点儿半点儿。 是真的,他觉得新娘子妆容消减了她的美,还在心里庆幸过:幸亏只这一日是这样的装扮,要是每日如此,他大抵受不了。 到现在,他都觉得新娘子的妆容奇奇怪怪的:她的双唇弧度特别优美,偏在那一天给她涂了显得嘴巴特别小且特别红艳的胭脂;她肤色本来就是特别白皙通透,偏要在她脸上施厚重的粉,那种白哪里比得了本有的白皙?真不知道人们是怎么想的,好端端一个女孩子,偏要用妆容折损她的美。 当日其次的感觉,便是有些犯愁:眼前是他的新娘,分明还是个小女孩,听说过的举案齐眉,在他们是不可能的,总要等到她及笄之后,才可将她当做真正携手度日的妻子,在那之前,她常回娘家陪陪她祖父,不闯祸惹事就好。 很多同生共死的兄弟都说,他离开沙场之后,便没了豪情,亦没了情绪。 怎么可能。 他气得两肋生疼的时候有过几次,只是没在人前流露。 其中一次,正是与裴羽的婚事。 最初听老太爷提起的时候,他很怀疑自己多年来都看错了裴家——娶妻一事,之于男子而言,没有吃亏的可能,不外乎是善待与否的选择,被牺牲掉的只是无辜的女子。 一桩姻缘,关乎的是一个女子一生的幸或不幸。 他一向敬重裴家的人,从没想过老太爷会做出这种事,并且,前提是他绝不会对裴家的风雨飘摇坐视不理,可老太爷还是要他娶裴羽,要将两个门第长久地绑到一起。 不是一向都说最疼爱的是孙女么?到了这关头,那疼爱就变成了虚言,便可以将孙女变成棋子么? 他不屑,但不能回绝,就说要当面询问裴羽。 见到了人,她说愿意。 既然如此,他就答应,再与老太爷说话的时候,提了提自己在当下的处境:他并非外人以为的顺遂,自认不是对人多周到细致的性情,短期之内,能给裴羽的不过是安稳、平安,裴家若因此觉得他冷落掌上明珠找他算账,尽早另请高明才是上策。 老人家笑呵呵的说知道,都知道,日子还长着,不需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