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国庆一直不出声,我把车子靠边停下,准备下车找当地人直接打听一下,白洋也跟着我下了车。 还真不错,很快就看到一对跟白国庆差不多年纪的老两口走了过来,我们连忙过去打招呼问知不知道印染厂子弟小学怎么走。 两位老人听完,端详打量着我跟白洋。 老头问我们怎么会知道那地方,表情很是意外,旁边的老太太不满意的扒拉了他胳膊一下,眯缝着眼睛看着我,“姑娘,那学校早就没有了,你们不是这里人,咋会知道那嘎达呢。” 白洋说她是在这里出生的可是这是第一次回来,是陪着父亲回来的,可是城市变化太大了,找不到那个小学了。 老太太不让老头说话,自己看着我们说,“那个学校现在盖了住宅小区了,你们这么走……”说着,老太太给我们开始指路,还说的很正式,那条街都说的很清楚,最后说那个小区是早些年建的,具体叫啥记不清了,我们到时候再问问附近的人吧,至于原来的印染厂子弟小学,早就没有这学校了。 我们感谢完老夫妻准备上车,老太太又把我们叫住了,问白洋的老人是不是过去在那个学校工作过的。 白洋和我互相看看,白洋随口回答说是的。然后我们就上车了。 跟白国庆说了问路的情况后,白洋还说了最后随口说老爸是在那个小学上过班才想要去看看的,白国庆听了以后只是沉默。 白洋问他还要去看看吗,学校早就没了,白国庆说那也想过去看看,我就发动了车子。 一大片相对老旧的住宅小区出现后,白洋又问了下路人,确定了这地方就是原来那个印染厂子弟小学的原址后,白国庆挣扎着想要下车,我和白洋把折叠轮椅拿出来,推着他走到了小区的路边上。 连庆这里的建筑和城市规划感觉和奉天差别不大,只是城市规模要小了很多,说是连庆市,其实也就顶得上奉天的一个大区。 不过这边的气温倒是比奉天低了一些。站在午后的阳光下也不觉得热得难受。 白国庆看着早已经是住宅小区的一片地方,安静的看着。 看了好久,白洋忍不住低下身子问他,他还没说干嘛一定要先来这里看看的,难道老爸年轻时真的在那个小学上过班,该不会还是个老师吧。 白洋正笑着,她的清脆笑声里突然就加进去了白国庆的特别笑声,笑得特别慢,像是笑一下就要停顿几秒,然后再接着笑,听起来感觉怪怪的。 白洋不笑了,看着他老爸的脸,慢慢蹲下了身子,我也转到轮椅前面。看着白国庆。 白国庆并没看着自己的女儿,反而仰起头笑着看向我,一副病容的脸上显得他的眼睛却格外明显,他的眼睛里有着和身体状态不相符的神采。 神采奕奕,很兴奋的眼神。 我抿住了嘴唇,也直直盯着白国庆的眼睛。 白国庆拉住了女儿的手,“洋洋,我现在开始说下去的话,都要欣年做个见证吧,你们那个是不是都能录音啊,把我说的话录下来吧。” 白洋不动弹,只是仰着下巴盯着她老爸的脸,也不出声。 “不能录也没事,我以后反正还得再说几遍。那我就说了啊……”白国庆说着,有些吃力的抬起手指了指面前的住宅小区。 “二十几年前,我女朋友从师范学校毕业,就分配到了连庆印染厂子弟小学当老师,教美术的,我跟他从小就是邻居,她不嫌弃我只念完高中就当了瓦匠,我们说好了她工作一年后就结婚,我们那时候可不是非得有房子了才能娶老婆,她从来都不要求这些。” 白国庆在讲述这段话的时候,目光里泛着深陷美好回忆之中的幸福,整个人都感觉变了,变成一个我从来没见到过的状态。 白洋的手,静静握着她老爸的,蹲在轮椅前,依旧不说话。 白国庆继续说,“那是1991年的事了,她叫叶晓芳,24岁,很漂亮,画画的那双手更是特别白特别软,学校里的孩子和同事都很喜欢她,说她是子弟小学最好看的女老师。能有个这样的女朋友,我都美死了,我使劲干活攒钱,准备结婚的时候给她买好多东西,我要让她风风光光的嫁给我。” 几个路人经过,有些好奇的打量着我们。白国庆也停了下来。 白洋却突然开口说话了,她问白国庆,那这个漂亮的女美术老师叶晓芳,就是她的妈妈吧。 “爸,你从来都没说我我妈的名字,我怕你难过也没问,现在能告诉我了吧。”白洋的手指在她老爸粗糙的手背上来回摸着。 白国庆之前的神色却陡然变了,他看着白洋,“不是,你妈妈不是我心爱的女人,不是。” 这回答听起来有些残酷,我看着白国庆有些阴沉起来的脸色,脑子里想起有关林海建说的那个灭门案的情况。 白洋不是他亲生的,白国庆说过,白洋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