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鞠躬三拜,沈国公作为宗长给各神主斟酒,长公主作为宗妇给各神主点茶。 完毕后沈国公到香案前跪下焚香,再次酻酒于茅砂上,伏身两拜,众人四拜。 然后是沈国公颂唱《祖德颂》:“穆穆我祖,世笃其仁。其德克能,惟懿惟醇。宣慈惠和,无竞伊人。” 待沈国公唱完《祖德颂》,长公主牵着安姐儿走到祭台下,安姐儿跪地四拜,心中感慨,这告祖礼当真是极其繁琐。 祭台上百位祖宗,祭台下只有数位后嗣,自己这一辈更是只有两男两女,在世家大族里实在称不上繁盛。 从祁州到临城,沈家陪着当今走了七年,无数沈家旁支嫡支死在路上,安然到京的只有如今祭台下的几位。 大房留有一女,三房连后人都没有,只有二房二子一女,子女是最多的。 安姐儿伏在地上忍不住叹息,若是诸位祖先在天有灵,见到如今沈家圣眷正浓,权倾朝野,威名赫赫,但是膝下子嗣寥寥,不知道是高兴还是悲痛。 沈国公一脸庄重,看着阶下跪伏着的女儿,眼中闪过一丝欣慰,女儿这场告祖礼足足迟了五年,今日终于补上了。 沈明哲捧着一张告祖辞,走到父亲身边,弯腰将告辞举过头顶。 沈国公取过告祖辞高声宣读:“靖之妇萧氏以乙亥年二月十六日辰时生女,名念,取见。” 安姐儿在阶下又是四拜,告祖礼才算大功告成。 卫老太太从祭礼开始到结束都一言不发,祭礼刚结束就要回西院,沈国公亲自送母亲去西院。 长公主扶着三房的柳氏,十分愧疚:“你身子本就不好,今日还累得你如此折腾。” 柳氏形容枯槁,面色如纸,一身缁衣空荡荡地挂在身上,靠在长公主身上汗如雨下,连话都说不来。 长公主扶着柳氏到正厅,亲自斟茶倒水,柳氏颤抖着嘴唇气喘吁吁道:“是我身子不争气,经不住事。三爷不在了,我总要替他支应着。” 说着看向安姐儿,脸上流露出一丝惊诧,勉强笑道:“这就是安儿吧,上次见时还在襁褓中,如今都这么大了。” 柳氏擦着眼泪:“找回来好啊,三爷也能放心了。”说着又深深看了一眼安姐儿,好像要把安姐儿的相貌印在心上。 安姐儿给柳氏行了个万福礼,觉得柳氏看自己的眼神有些怪怪的,但又具体说不出来哪里怪。 提到曾经的沈家三郎,长公主也落了泪:“三叔对我们二房有大恩,日后明堂必有一子承嗣三叔膝下,不让他百年之后没有子嗣祭拜。” 沈家三郎当日于敌营中救出长公主母子三人,自己却身殒,还连累柳氏血崩产子,孩子没有保住,柳氏身子也败了,长公主和沈国公一直十分愧疚。 柳氏苍白的脸上浮上一抹血色,用帕子掩了口鼻撕心裂肺地咳了起来。 长公主忙拍着柳氏的后背忧心不已:“你该好好保养身子才是,你如今这样三叔在天之灵如何放心的下?这次就别回庵里了,留在家里,请徐御医好好帮你调养调养身子。” 柳氏虚弱地笑了笑:“我这身子再怎么调养都这样了,不过熬日子罢了。” 长公主眼泪又滚了下来:“好弟妹,你这样让嫂子实在是……我和你二哥怎么对得起三弟?” 柳氏犹豫了片刻,长叹一口气:“既然如此,就依嫂嫂吧。” 长公主愣住了,这些年她不知劝过柳氏多少次,可是柳氏执意在庵堂闭门不出,就连来临城都是卫老太太亲自求的。 反应过来后,长公主大喜道:“好好好!你终于肯听嫂子的话了,嫂子一直给你留着院子呢,一应都布置好了。” 说了几句话,柳氏就有些支撑不住了,歪靠在石青色绣佛手花的绸缎软枕上喘着粗气:“我当初在佛前起誓,要在佛祖座下侍奉满七年,让夫君得升极乐,如今还差些日子,等到了日子再回来吧。” 长公主算算日子,要到明年三月才满七年,可是柳氏意志坚定,愿意回沈府已经是惊喜,也不敢在多劝,生怕柳氏倔脾气一起,明年三月也不回来了。 柳氏从身边的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