杯茶喝下去之后, 毫无平心静气的功效,过一会儿,脸色还开始变红, 这红意甚至有一点蔓延到了他的眼神之中。 展见星以为他是气的,吓了一跳, 她心想至于吗?换从前她表示了不愿意, 他啰嗦两句也就罢了, 除了要走那一回, 他还没有过这样认真动气的时候。 “九爷, 你没事吧?”展见星实在觉得奇怪,往他是不是生病了那方面猜起来,说起来好一阵了,他都容易焦躁。 朱成钧没回答,他觉得他有事。 但他说不出来有事在哪里。 他没有过这种体验, 本来一分烦躁好像被放大成了十分,脑袋里鼓胀着,涌动着陌生激烈的情绪, 心跳变得很快,还在越来越快,令他的视线都变得恍惚起来。他听得见展见星的问话, 但那声音好像隔了层雾,朦胧着, 又似乎很遥远。 他微颤着手抬起来,按在了心脏的位置上。 “九爷, 你真病了?”展见星的声音扬高了,她一边向他靠近,一边急问,“哪里不舒服?心肺吗,痛还是怎样?” 朱成钧不堪重负地低垂了头,另一只手撑到桌面上,手背青筋暴起,指尖用力到发白。 他仍旧没有说话,但他终于知道他到底怎么了——脑袋中的鼓胀,心脏里的热血,最终汇齐了都向着一个地方而去,这感觉来得如此凶猛而霸道,几乎瞬间就摧毁他的理智。 就在这个时候,展见星的手碰上了他的手臂,她试图扶他先坐下。 那一只手还隔着一层薄薄的衣料,却如一滴油溅入滚沸的水中,将朱成钧往崩坏的方向又推了一步。 他半抬起头来,一双眼睛已经全红了,里面好似有火焰在燃烧。 展见星被他这样盯住,遍体一寒,一时竟然停住了动作。 “你——”朱成钧把她的手从自己手臂上拉下来,用尽力气挤出了一个字,下一个“走”字,却再也说不出来。 他应该说出来,可是渴求的本能堵住了他的口。 热血下冲之后,他的脑子在极度混乱里挣出了一丝理智:他知道他中了别人的手脚,他现在不对,很不对,他不能叫展见星继续留着。 他会伤害他。 可是,他……想伤害他。 不只此刻,不只今天,他这种心思,由来已久。 他的眼睛总停留在谁的身上,他夜夜梦里模糊的人影是谁,他不知道,他为此焦躁——可他怎么会不知道! 他早就想到发疯了。 他只是一直都把自己骗得很好。 他不会肯的,他知道,他跟他根本不是一类人,收他点银子都不愿意,怎么肯跟他跌进这样的泥潭—— “九爷?”展见星叫他,她的手腕一直叫他捏着,快断了,他还有这么大力气,看着又好像没事,她因此忽略了那种不安的感觉,道,“你到底怎么了?你先松开我——” 松开? 不。 他不肯,不肯又有什么关系。 这个念头一起,朱成钧好似解脱,这种感觉太好了,他再没有丝毫犹豫,还拉着她的那只手猛一用力,展见星不及防备,脚下向前一踉跄,撞到了他怀里,朱成钧另一只手抬起来捏住她的下巴,亲了下去。 第一下没亲在唇上,他混沌的脑袋里未尝没有一丝畏惧——他知道他是要生气的,可能会气晕过去,因此他的落点本能地偏了一下,只是亲在她的脸颊上。 然后他就真的疯了。 多少次,多少次他无知无觉地坐在这间屋子里,他的对面,向着他温和包容地笑,他不知道这种时候,他心里都蠢动着什么。 他像沙漠里渴极了的人终于得到一壶清水,怎么可能喝一滴就满足。 这一滴起到的只是将他的渴望放大了十倍的作用而已。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