摸爬滚打了五年,乍然板起脸来,还是很有威慑力的。 初入师门时被戒尺打手板的场景陡然浮现,苏梨犹豫片刻果断上了马车。 马车简陋,完全不及楚怀安的豪华,隐隐有墨香气息萦绕鼻尖。 “是松烟墨?先生不是向来只用云烟墨的吗?” 苏梨不假思索的问,顾远风教了她七年,她自然知晓他对墨宝有多喜爱。 “狗鼻子倒是和以前一样灵!” 顾远风打趣了一句,脸色有了一丝欣慰,从怀里拿出一个小巧的淡蓝色罐子,拧开盖子,清雅的淡香漫开。 “塞北的冷疮膏,自己抹还是我帮你抹?” “我自己来吧。” 苏梨接过罐子,自觉的抹药,药膏涂在皲裂的伤处一阵刺痛,控制不住的咬唇。 顾远风就坐在旁边目不转睛的看着她,见状叹了口气:“药堂掌柜说这冷疮膏性热,涂抹在疮伤处,如辣椒油一般灼痛,连七尺男儿都受不了,阿梨却能忍住一声不吭,阿梨,这五年你都经历了些什么?” 阿梨,这五年你都经历了些什么? 最后一句他的声音放得很轻,眼底如潮的心疼将苏梨整个人淹没,原本早已习惯的疼痛忽然变得凶猛难耐。 鼻尖涌上酸涩的泪意,视线也变得一片模糊,她有很多很多话想说,最终却只艰难的发出一句:“先生,这五年,我很想你!” 第21章 补个卖身契 在苏梨说完那句话后,马车里陷入一片沉寂,气氛并不尴尬,只是透着淡淡的悲伤。 顾远风的手举在半空,犹豫地许久才终于轻柔的落在苏梨头顶,像过去无数次那样,轻轻揉着她的脑袋,安抚她所有的无措与不安。 “平安回来就好!” 他轻声说,泄出两分庆幸,和苏梨记忆中那个永远波澜不惊的人有了偏差。 原来先生也会担心人呢。 苏梨分神想着,顾远风已经收回手恢复平素的沉着冷静。 “你回来后想做的事,还需要我帮忙做什么?” 他问,并没有探究她要做的是什么事,便已经做出选择。 完全的纵容宠溺,好像就算她要把天捅个窟窿,他也会帮忙扶着梯子一样。 胸口热得发烫,苏梨忍不住脱口而出:“若是因为我要死很多人,先生也会帮我吗?” 问完这句话,马车里更安静了,顾远风表情一怔,显然没想到苏梨会说出这样的话。 他这个人,看似冷漠难以接近,实则最为心软,怎么可能助纣为虐? “我开玩笑的,先生不必放在心上,而且……” 不想让他为难,苏梨蹩脚的转移话题,却被顾远风打断:“阿梨!” 他低声唤她,语气有些急促,胸膛因为激烈的情绪起伏着:“我这辈子最后悔的就是五年前没能护住你!如今你回来了,我必定……” “必定如何?”一道戏谑的声音插了进来,下一刻,马车帘子被掀开,楚怀安挤了进来:“青天白日,顾大人在我逍遥侯府后门私会本侯的丫鬟不太妥当吧!” 楚怀安一进来,立刻冲散了马车里的温情氛围,偏偏这人还不自知,大刀阔斧的坐下,把苏梨挤到角落缩成一团。 “阿梨并非奴籍,侯爷说她是你的丫鬟,好像也不妥当吧。” 顾远风反驳,官衔虽低于楚怀安,气势却是半分不输。 楚怀安似笑非笑的勾唇,扭头看着苏梨道:“顾大人这么一说倒是提醒本侯了,空口无凭,一会儿回去得让苏三小姐给本侯补个卖身契才行!” “你……” 顾远风微怒,他鲜少有这样外露的情绪,如今这样,惹来楚怀安意味深长的笑:“本侯的丫鬟都还没说什么,顾大人急着动怒做什么?” 论歪理邪说,顾远风肯定是说不过楚怀安的。 怕顾远风被激得失态,苏梨适时开口:“先生不必担心,侯爷向来宽宏大量,不会为难我的!” 此话一出,楚怀安的目光果然转移到苏梨身上,他狠狠地剜了苏梨一眼,皮笑肉不笑的应和:“是啊,本侯一直都大度得很呢!” 顾远风如何听不出他语气里的不满,也不再与他置气,认真道:“侯爷,俗话说一日为师终身为父,阿梨是我的学生,五年前她不知事,退了你的聘礼,你有什么不满,不妨冲着我来!” “啧啧,五年前顾大人只会装聋作哑,如今在本侯面前倒是有底气了?” 楚怀安啧啧出声,抓着苏梨一缕秀发在手里把玩,脸上的表情却透着十足的冷意。 第22章 以后见一次,打一次 “事情都过了五年了,侯爷这会儿翻旧账,该不会是想替我打抱不平吧?”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