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梨仍站着没有坐下,楚凌昭掀眸定定的看着她,过一会儿忽的笑起:“有何不妥?阿梨不是连军机都敢谈论么?” “是!” 苏梨应声坐下,楚怀安嘴里塞着东西,接着刚刚的话题不满的哼哼:“那些游牧族是不是欠揍?平时我们什么时候少过他们的好处?” 远昭国与相邻几国或异族的关系整体来说是还不错的,帝位虽然交叠,可军力储备尚在,有能力的武将也都尚在,所以各国还是忌惮着的,可人心总是贪婪的,尤其是有重大天灾出现,一些人就会蠢蠢欲动。 北方苦寒,游牧族受了雪灾,哄抬物价无非是因为他们受灾严重,需要从远昭国购买粮食,若是在粮草方面价格协商不好,最迟到年中,恐怕他们会被逼急了闹出战事。 同样的隐患在塞北边关也是存在的,除了外寇的侵扰,还有边关百姓生活所迫带来的压力。 若是到时内忧外患一起爆发,情况恐怕不容乐观。 “阿梨以为此事该如何处理?” 楚凌昭看着苏梨问,虽然是疑问,他的眼神却好像已经笃定苏梨知道如何解决。 “陛下,依民女愚见,游牧族提高草料价格,无非也是受雪灾影响,担心今年食不果腹,他们拿了银子也是要与我们购买粮食,不妨让人在全国范围内以市场价征粮,用粮食与游牧族换草料。” “京中离北方千里之遥,若是如此征粮,加上运输和人力,花费的银钱不比游牧族出的价低多少。” 楚凌昭反驳,苏梨点头:“陛下所言极是,二者的确相差无几,可粮食能解游牧族的燃眉之急,他们必然乐意如此,双方的友好关系可以延长,若他们不愿接受此提议,恐怕其中有诈,毕竟拿着大笔军饷,他们可以做很多事,可拿到粮食,再换成银钱就要麻烦多了!” “你的意思是他们有侵犯之心?” 楚凌昭问,眼底多了一丝欣赏,苏梨摇头:“民女绝无此意,只是防人之心不可无,况且如此也可以增加一部分百姓的收入,想必他们也会感念陛下皇恩浩荡。” 这样一举三得的法子,楚凌昭自然是没有理由拒绝的。 解决了烦心事,他的心情更好,终于腾出精力过问其他。 “今日吹的什么风,谨之竟然在这个时辰连夜进宫?” 楚凌昭笑盈盈的问,难得有心思打趣,楚怀安适时放下筷子,很没形象的打了个饱嗝儿。 “也没什么大事,就是想着给皇表哥添了点麻烦,有些过意不去,想先进宫献个宝,让皇表哥消消气。” 话落,苏梨很配合的拿出画轴双手呈给楚凌昭:“这是民女为贵妃娘娘画的母子平安图,希望贵妃娘娘能早日平安诞下龙嗣,请陛下过目!” 伺候在旁边的宫人很有眼力见的上前将画轴慢慢舒展开来,浅淡的墨香混着些许甘甜的味道在空气中蔓延开来。 画中的女子极美,她的眉目如画,每一处都透着温婉,她穿着那日除夕宫宴时穿的宫装,华贵的宫装遮掩着她尚未显怀的小腹,看起来好似与常人无异,她的手却微微虚托着小腹,呈保护姿态,浑身上下都折射着母性的光辉。 唯一值得一提的是,画中女子头上还插着那支已经送给苏梨的白玉簪。 白玉簪在一众精致夺目的头饰中并不显眼,可楚凌昭却一眼就瞧见了那簪子,下意识的,他偏头看了苏梨一眼,苏梨微垂着头,低眉顺目的站在旁边,似乎并未察觉到他的目光。 “朕早就听闻阿梨才冠京都,今日见到阿梨的丹青,果真名不虚传,将爱妃的神韵全都表现出来。” “陛下谬赞!” 苏梨说着俯身行了个礼,楚凌昭让人将画轴裹上,复又坐下:“只是朕听说这母子平安图要以至亲之血入墨,阿梨前些日子才受了伤,又如此耗费心血,身体恐怕受不住吧。” 楚凌昭的语气亲和,好像真的只是苏梨的姐夫,在关心小姑子,楚怀安在一边听着,唇抿成一条直线,他自然是知道苏梨受着伤的,却不知道这人竟背着他做了这样的事。 “谢陛下关心,只是一点小伤,与贵妃娘娘和娘娘腹中的龙嗣相比,不足挂齿。” 苏梨应答得从善如流,楚凌昭勾唇笑笑:“爱妃有你这样的妹妹真好。” 说完,敬事房的太监端到门口问话:“陛下,时辰不早了,可要准备歇息?” “不必翻牌子,今日爱妃受了惊,朕一会儿去看看她。” 这话不知是说给谁听的。 楚凌昭又小坐了一会儿才起身离开,捧着画轴的宫人跟在他身后一起走了,其他宫人上前收拾残羹,楚怀安领着苏梨去平日休息的寝殿。 夜有些深了,到处都变得安静,只剩下走廊上摇晃的灯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