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人又怎么样?” 郑燕红道:“先进个人不重要,虽说评级升职时候有帮助, 可细算起来,也就那么回事。关键是优秀先进个人, 只要你能弄到手,那在厂里可就前途无量啦!” 林蔓朝郑燕红偏了下头:“真的?” 郑燕红点头:“因为当了优秀先进个人后, 可以直接进入明年的骨干培训班学习。能进这个班的人, 将来都是要做干部的, 多少人有门路都进不去, 凭的全是实打实的资历。” 林蔓恍然大悟:“我明白了,也就是说, 当了这个, 就等于半只脚能当干部了?” 郑燕红摇头:“不止,是重点培养的干部!要不然,你以为他们争的你死我活,为什么呀?” 林蔓忽的体谅了段大姐对自己又羡又嫉的眼神。好不容易挣到的机会,竟被个进厂不到一年的丫头抢走, 即便是换成了她自己,也会心里不舒服! 郑燕红忽的叹了口气:“反正你小心点!” 林蔓又是不解,笑问:“为什么?” 郑燕红道:“你可不知道他们每年为了争优秀先进个人,什么事都做得出来,爆黑料、写举报信、挖掘作风问题,好好一个清白的人,到了他们嘴里,硬是能给掰扯成反/革/命/分/子。” 林蔓失笑:“看来我要想不成反/革/命,确实要小心些才是。” “你打算怎么办?”郑燕红好奇地问。 林蔓沉默不语。一阵凛冽的东北风吹来,刮得林蔓和郑燕红连打了几个喷嚏。云端的红日没了头,天黑下来。林蔓望着忽然满天飞起的雪花,轻笑道:“像这样的坏天气,人怎么会不生病啊!” 第二天,林蔓向孙主任请假。她声称感染了风寒,需要休息至少一个星期。孙主任没二话,痛快地批准了她的假期。为了表示对科员的关心,孙主任带段大姐去探望过林蔓一次。林蔓躺在床上,脸色虽说不算惨白得无血色,但也是病病殃殃,没有精神。 “小蔓病得厉害吗?什么时候能上班?”小张听说段大姐去看过林蔓,待段大姐一上班,便迫不及待地问道。 段大姐叹气道:“真是一个人一个命,你说她运气那么好,头年就得了个先进个人。关键时刻,居然就病了?” 小张由衷地感慨:“唉,看来今年的优秀先进个人,她肯定没戏。” 林蔓生病的消息,在五钢厂里不胫而走。不出一天,全厂人都知道化验室的小林同志因为得了风寒,恐怕就此失去了得优秀先进个人的机会。 这件事其实算不得大事,甚至,它是件特别不起眼的事,不起眼到众人前面还在为林蔓感到惋惜,后面大家回家睡了一觉,到第二天早上的时候,所有人就忘得一干二净了。他们继续去争他们自己的,继续去抢他们想要的,没人再把林蔓放在眼里。 先进个人的名单出来以后,评选优秀先进个人的投票组也随之成立。组员名单照样贴在各大食堂外的布告栏上。入选投票会的人除了有厂委的领导外,还挑选了当年工作出色的几个科的科长参加。这些科长立刻成了众人争抢的目标。 因为没有搭上厂委领导的门路,于是各个候选人们把拉拢的重点全放在各科长们的身上。他们除了想要科长们手里的票外,还寄期望于这些人为自己多说好话,以求厂委领导们能对自己添些好感,以求作为当选的筹码。 于是,一时间,五钢厂里有这样一拨人格外忙碌。他们一面明里暗里地挖掘、散播对手的黑料,一面奔波于各个有评选资格的科长、科长亲戚、科长爱人亲戚的家庭之间。“当选希望”就好像一个永远也不稳的天平,在各个候选人间摇摆,因为大家都在努力,所以每个人好像都有机会,而有的时候,出手大方、门路最硬的人机会又更大。 在这一切都发生的热火朝天时,唯有一个人的当选指数,始终是零。林蔓因为生病,失去了到处活动找人的机会,这就是段大姐说她没了机会的原因。在众人眼里,林蔓是最不可能当选的那个。 “她的牌是……”林蔓凑到崔蘅芝耳边,悄声说了句话。 崔蘅芝轻笑,打出四个“j”。三个对家无牌,只好让崔蘅芝继续出。崔蘅芝一连出了三个极小的对子,对家还是无法。崔蘅芝最后扔出一张“3”,得意地笑道:“我赢啦!” 邓书记爱人不服气地扔牌:“不带你这么欺负人,先勾我们把炸/弹出了,又对子对子地出。怎么,你还猜到我们全是单牌啦?” 吴主席爱人轻笑,柔声安抚道:“玩玩嘛,这么认真干嘛?” 办公室主任徐大姐道:“就是,反正都是玩玩,谁赢不一样。”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