霞默契地坐在了一起。安景明照旧坐在林蔓身边。卫立国和范专员站在安景明身侧。三人交头接耳,商量沈风仪逃港的后续事宜。 “我猜到这个沈风仪是怎么逃的了?”坐在林蔓前座的人对身边的人道。 “怎么回事?” “她啊!一定是杀了一个长得像她的人,然后冒充了那个人的身份,混出了酒店。” 林蔓闭上了眼睛。她忍不住发笑。在心里,她不止一次地暗暗感慨,八卦这些事情的人该都去写。一个个编出来的故事,一个比一个地引人入胜。要是他们晚出生二三十年,非得是当世最杰出的编剧不可。 飞机起飞了,和来时的航程一样,还是有人播报航程时间,有人推车子分发饮料盒饭。飞机上,除了少了逃港失败的赵昌武和逃港成功的沈风仪之外,一个人不多,一个人不少。照着原样,飞机又将大家运送回国,回到了xx的省城。 再沿着原来的路线,依然还是在范专员的护送下,崔蘅芝和林蔓回到了江城。 刘中华亲自驾车等在火车站外。 在深沉的夜色里,刘中华身后的吉普车,由清一色的军/车该有的草绿,变成了一片墨色的黑。 崔蘅芝和林蔓坐上车,方知高毅生原来也来了,就坐在副驾驶座上。 崔蘅芝的心情比离开时好了些。高毅生问她玩得怎么样,崔蘅芝淡淡地笑了,算是回应。 “小蔓,这顿时间,要不你搬过来住!陪陪你高婶!”高毅生转头对林蔓说道。 林蔓欣然答应了高毅生。她正愁没有躲虎子妈和虎子的地方。现在对于他们,她唯有一个办法,那就是躲着。门卫的人应是不知道她会住在高毅生家,因此找了她家几次无果后,也该就放弃了。至于白天上班,在化验室嘛!那也只能见招拆招,过一天算一天,大不了寻个外派的差事。总之一个字,拖。直到拖得那两个人没了耐心为止。 林蔓料定虎子妈和虎子在江城可是没工作没收入。想来,他们应该撑不了太久。当山穷水尽的时候,他们自会打道回府。 刘中华驾车往江北驶去。 一路上,林蔓不时地透过车窗往外看。街边赫然耸立的一排排白杨树不断一闪而过。偶尔有几辆罐子公交车停靠路边,又很快地开起。破天荒地,车上除了司机,空无一人。 林蔓隐约觉得江城不一样了。在车子开进五钢厂后,这样的感觉更尤其得强烈。整个厂子,随处可见黑乎乎的纸张。这些纸张大小不一,有得贴满了墙,有得贴在大楼上,还有的贴在车间厂房的大门上。除了这些之外,每一个电线杆上都挂着巨大的横幅。因为这天的夜格外得深沉,星月无光,即便借着车子耀亮的前灯,林蔓依然无法看清那些横幅、那些纸张上的内容。 找了个借口,林蔓佯作不经意地问高毅生,近两个星期厂里有没有事。高毅生和刘中华对视了下。高毅生没有答林蔓的话。刘中华轻咳了一声,回应林蔓道:“反正明天早上,你就知道了!一切谨慎点!” 模棱两可、闪烁其词的回答,更让林蔓不安。 林蔓免不得滋生出了许多乱七八糟的想法。难道是虎子妈和虎子闹得厉害,所以身份暴露了?不对啊,如果那样,高毅生不会让她住进家里。又或者,是厂子发生了什么重大变故?可是什么样的变故,能让一厂之长的高毅生也变得这样谨慎小心? 车子最终停在高毅生家门前。九姐看见外面的车光,快步走出院子,迎崔蘅芝和林蔓下车,帮着提拎行李。 大半天的飞机航程,以及长达数个小时的火车和汽车路程,早已让林蔓疲惫不堪。 九姐一早为林蔓铺好了床褥。房间,依旧是她曾住过的那个房间。高毅生和崔蘅芝似乎叮嘱过九姐。这个房间算是林蔓专属。每次林蔓睡进去,除了床褥被单都是她专用的以外,房间里的其他东西,总是保持着她上次离开的样子。 林蔓一挨上真丝面料的枕头,立刻睡意袭来。她再顾不得脑子里那些乱七八糟的猜想,沉沉地进入了梦乡。梦里,她看不见任何东西,眼前是伸手不见五指的茫茫黑暗。她跌跌撞撞地走了许久,怎么都寻不到光明的出口…… 林蔓醒来时,已是天光大亮。 预热上工铃响的音乐震耳欲聋地响起。 “东方红,太阳升……”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