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全拉上, 苍白的月光透过缝隙照进房内, 在地上、床上、褶皱的被褥上洒下斑驳的影子。一道白一道黑,明暗交错。 “好了,快讲讲那个案子是怎么回事?”林蔓拉被子上头,只留下一双漂亮的月亮眼在外面,盈光闪闪。 秦峰道:“这个案子, 得要从十几年前, 江城快解放前那会儿讲起……” 秦峰的声音低沉又有磁性,悠悠地说起林家宅的案子,好像在讲故事, 娓娓道来。 窗外风雪虽然渐大, 但屋子里暖气片却热气十足。 幽幽暗暗的房间里死一样的寂静, 除了秦峰说话的声音以外, 林蔓只能听见一阵又一阵簌簌的响。用不着看,她也知道那是北风裹挟雪花打在窗棱上发出的声音。 这样的夜,正适合听一段离奇的故事。 不知不觉间, 林蔓听得入了神。恍惚间,她看见了秦峰所述的林家街,那一栋灰扑扑、爬满了藤蔓的老洋房,还有那一家离奇失踪的人…… 林家街是江南老城区里的一个老街道。解放前,街上两排洋房里住的净是腰缠万贯的大资本家。其中, 有一户姓吴的人家,住在街尾的一栋灰楼里。 吴家的男主人叫吴长发,早在三五年前,他就因抽鸦片而败光了家产。近年来,他一直靠借贷度日,就连老婆的嫁妆都被他花光了,尽数扔在了□□里。 49年上半年,林家街上的大资本家们差不多都跑光了,就剩下了吴长发一家仍提心吊胆地住在街尾的大宅里。 吴长发一家不是不想走,而是实在筹不到离开的路费。一条离开江城的船票要两根金条,而船到海岸口时,还需再交6根金条才能去香港。吴长发一家现在家徒四壁,哪儿去弄那六根金条? 吴长发一家有六口人,除了吴长发以外,还有一个妻子和4个儿女。家里的佣人都跑光了,就剩下一个名唤陈婆的老妈子。她在吴家干了一辈子,曾是吴长发的奶母。 每天一早,吴长发都会出门去弄钱。他想尽了一切办法,可仍然天天失望而归。 吴长发妻子和陈婆都以为,吴长发一定是弄不到钱了。他们甚至做好了逃去乡下的准备。 可谁成想,就在临近解放的一个深夜,吴长发突然从外面回来,声称弄到了第二天的船票和两根金条,可以带全家先乘船离开江城。 吴长发妻子和陈婆都不信,因为吴长发只是口头上说,却怎么都不愿意把金条和船票拿出来给大家看。吴长发声称票和金条都在朋友手里,他们只要打包行李去码头就行了。等到了码头,他朋友自会把票和金条给他。 听到这里,林蔓忍不住问秦峰:“如果是假的,他再怎么骗也没用。更何况,他撒这个谎对他来说,根本就没有任何好处。” 秦峰道:“吴长发妻子后来也是这么想,就勉强相信他了,开始收拾行李。她想着万一要是假的,就大不了回家。再加上后来,吴长发主动给陈婆一笔遣散费。看到了这笔钱,陈婆和吴长发妻子也就不再怀疑什么了。” 林蔓道:“吴长发真的弄到钱了?” 秦峰摇了下头:“这事就谁也不知道了,吴长发说他把房子卖了,可是吴长发妻子和陈婆都知道,房契一早押给了银行,那个房子早就不属于他们了。” 林蔓道:“那后来呢?吴长发一家真走了?” 秦峰道:“吴长发说他买的船票是第二天一早开船。第二天上午,陈婆回到了吴家,想帮老东家再打扫一下房子。可谁成想……” “吴长发没走成?”林蔓道。 秦峰道:“吴长发一家不见踪影。” 林蔓道:“这有什么奇怪,一家都坐船走了呗。” 秦峰道:“人没了,可行李却都在。” 林蔓喃喃道:“这就有些奇怪了,会不会是走得急,忘了带?” 秦峰道:“陈婆也是这么想,她以为兴许是发生了什么紧急的事,让吴长发一家连行李都顾不上拿就走了。” 林蔓道:“那后来呢?这事跟后来的杀人案又有什么关系?”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