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青梅听到这里愣了下,忽然想起之前周冰对她说的话:阿寒在二十岁年纪上,像刚展翅的大鹏一下折了翅膀,怎么可能不难受呢?再想想他平时走路总是走的慢,让跛的腿看起来不那么明显。 她直到此刻,才忽然意识到一件事,那就是,周渐梅每次提到自己的腿伤都说的云淡风轻的样子,不过是嘴上不在意罢了,心里其实非常在意的。这件事就像在他一向自傲的心里划了一道口子,还在时不时流血,至今仍然没有结痂痊愈,让他坦然应对。 大概每次周家人费尽周折找来名医,让他治腿伤,扎针,喝药,他心里都非常抗拒吧?因为每次面对着各种大夫和汤药,尤其效果不那么明显的时候,都更让他加深一遍自己的腿已经残疾的事实。可是为了让家人放心,又不得不配合着。 想到这些,她有些理解,为什么之前周寒对喝药看大夫总是无所谓的态度了。 “你今天这么晚才回来,”周寒捧着茶碗,看着对面有些心不在焉,神色变换的方青梅,“是跟周管家去哪里了?” “我,”方青梅略一迟疑,飞快的瞟了周寒一眼,然后笑道,“我没去哪里啊。就是离开京城好久了,让周管家陪着我出去闲逛了一下。” 周寒看她一眼,一时没做声,许久才“嗯”了一声。 虽然跟方青梅相处的时间不算长,他却一眼看穿她在撒谎。这位方大小姐的确不是擅长撒谎的人,说点小谎话神情还带着不安,分明是一边说谎,一边在用眼神告诉别人“我在骗人”,脸上藏不住什么事。 何况是对着周寒心思这么缜密的人。 只不过他也懒得当面拆穿她,一是打量她也不会做什么坏事,二是回头一问周管家不就知道了?这会给她留点小面子好了。 果然不出所料,他“嗯”了一声之后没再吭声,刚撒了个小谎的方青梅就有点沉不住气了: “周渐梅,你,你叫我过来到底有什么事啊?” 周寒笑笑: “没事。今晚喝了点酒,酒意有点上头,找你闲聊几句,好散散酒。” “……” 方青梅无语。 所以这会周二公子其实是在拿她醒酒吗? 好,在人屋檐下,不敢不低头,她认了。方青梅认命的站起身,提起茶壶给周寒满上,又恭恭敬敬给他端到手边上: “那周二少爷,您老多喝点茶水吧,好冲冲酒。” 周寒喝了点酒,倒不像平时那么端得住玉树临风疏离淡漠的公子架子,一副散漫的样子,接过茶碗,道一声谢,确实是开始闲聊的节奏: “算一算你在京城,住了也整十年了吧。想必对这里里外外,早就熟悉的很了。” “是啊。七岁那年冬天来的,到今年冬天就整十年了。京城好吃好玩新鲜的地方,差不多都跟着陈凤章逛遍了。这会是没那个心情和功夫了,等父亲的事安顿好了,我带着你好好在京城玩玩,新鲜好吃的请你吃个遍。” “看来这爱乱跑的毛病,都是陈凤章给你惯下的。” “……”方青梅又无语,“我怎么就爱乱跑了?” “你没有。你很好。” “……” 方青梅有些恍惚了。 别人喝了酒都是舌头大,为什么这位周二公子喝了点酒,不光话多了些,还变得这么犀利?这真是他吗?不是那个赵睿给他下了药吧? “算起年纪,陈凤章比我还大一岁吧?”周寒似对方青梅的腹诽毫无所觉,喝一口茶,慢慢道,“京城有名的俊才后生,年纪也不算小了,陈侍郎一直没有给他定一门亲事吗?” “……”方青梅一下被问住了,摸摸下巴,“家里没有提过这事。” “一直也没人上门说媒吗?” “我倒没听父母亲提起过。”方青梅想了想,笑道,“不过有那么一回,我跟着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