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寒若能见到张其之,必不会再来求这位陈颂大人了。 门倒是进去了,人也见到了。陈颂一副心宽体胖的样子,模样颇和蔼,与陈禀的长相确实三分相像,只是处事截然不同,十分圆滑势利,将周寒与陈方请了进去,嘘寒问暖,道了好几遍辛苦,未等陈方和周寒开口,便先说着自从陈禀被囚禁府中,他如何心急如焚,多方奔走。 “只是我这个堂弟,他在山东境内的黄河筑堤工事上挪用银子,贿赂当地官员也是事实,”他叹着气,“证据确凿,这叫人怎么为他说话呢?” 陈方着急道: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大老爷,我们老爷的为人你是知道的!贿赂官员是为了加紧修建工事,赶着汛期前完成!挪用银子更是不得已而为之,老爷从堤坝上挪了银子修筑水渠,是为了着眼长远!那工事修了六七年,六年来山东大雨不断,境内却未见大涝,还不是因为当时修筑的几条泄洪水渠——” “好了好了,”陈颂摆着手,“你说的这些我都知道。可是我能怎么办?黄大人这两年越来越不好惹了,堂弟这时候跑出来得罪他,唉,谁会有这个胆子替他说话?” 陈方着急又想开口,被周寒不紧不慢笑着打断: “陈伯父说的是。我们心里也都清楚,岳父的事关系匪浅,任是谁,也确实不敢贸然与他开脱。伯父放心,我们不敢请您出面说话,只怕那样会连累于您。” 别说没指望他出面,就算他出面,只怕也没有那个分量。 “唉,说什么连累不连累的,都是一家人。不过贤侄,你能谅解我的难处就好。”陈颂仍是叹气,“朝中这两年人心惶惶,谁都不敢行差踏错一步啊。” “帮忙周旋开脱的事,小侄不敢麻烦伯父。不过还有件小事求您,还请伯父务必帮这个忙。” “那是?” “只想请您代为引见,见邹尚书一面。”周寒笑着,“伯父在刑部官居高位,清德雅望晚辈早有耳闻,现在陈家无人做主,伯父您就是当家的靠山,这件事自然难免求到您了。” 陈颂仍是一脸为难: “这个,按理说是该帮忙的……可是邹尚书他,不好说话啊……贤侄,你容我好好谋划谋划,谋划谋划。” “那小侄就等您的消息了。”周寒说着已经站起身行礼,笑着告辞,“今日来的匆忙,备的礼物简薄了些,还请伯父不要嫌弃。伯父是清高的人,我特意嘱咐他们送来一套文房四宝,想必您会喜欢。” 陈方与周寒从陈颂府上出来时,已经气的脸都变了色: “难怪我们老爷总是看不上他。这种人不来往也罢!” 周寒拍拍陈方肩膀: “陈大哥稍安勿躁。趋利避害是人的本能,也怨不得人。何况,这事应有转圜的余地。” 陈方指着身后的宅子: “姑爷,你不会没看出来吧?这个陈颂老爷,一个劲的模棱两可,没有一句准话。这种人哪里靠的住?” 周寒扶着他上了马车: “这位陈大人确实油滑。不过他既然收下了咱们的东西,哪怕不为了人情,只为了东西,多少应该也会留心帮一点忙。” “收下东西?”陈方摇头,“这位大老爷贪财,这点东西只怕他不放在眼里。” “这位陈大人的为人,我也打听过一些。那套文房四宝的盒子里,小海放进去了一个金子打的镇纸,约莫值个万把银子,想必他会掂量分量。若是今晚明早的他送了回来,就是没指望了。若是不送回来,就是有余地。”周寒手捻着腰间的玉佩,“我到希望这位陈伯父是个贪财的人。若能用银子买通这条路,也算值了。” 一万两?好大的手笔,周家果然不缺银子。 陈方心里感叹着,想了想,又问道:M.DXSZxEdu.coM